第320章40.考斯之血（完）

004.M31，诸神凝视之所。

黑暗中自有真理。

艾瑞巴斯捂着他的断手大笑了起来，他跪在一片黑暗中，不久前这里还只是燃烧着蜡烛的冥想室，现在却成了一片彻头彻尾的黑暗。

这即是神明的伟力。

他抬起头，看见无数条正在扭曲的光线。每一条都代表着一个原本可能形成的未来在此刻被扭曲，万事皆变，永无定论。艾瑞巴斯知道这件事，这是他从黑暗中寻见的无数真理之一。

诸神中的一员热爱此等奇景，其他神祇希望看见只能代表祂们胜利的未来，这位却不同，祂只要求变化。任何变化皆可，永无休止，畸变亦可。

祂很满意，甚至为此向艾瑞巴斯许诺了更多东西，黑暗使徒谨慎地挑选着这些奖励，没有立刻接受。他暂时并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些东西，但他还是在笑。

他没办法不笑。

考斯已经死了。

在他斩断他右手的那一刹那，艾瑞巴斯看见了某种未来。不是他的，是那个夜刃的。

他语气温和地叙述着，泽多夫忽然发觉，罗伯特·基里曼和从前比起来有一些不一样了。这种不同，哪怕是他这样的肉眼凡胎，也能轻易地用眼睛发觉。

他回到辅助舰桥前的仪器前，开始监督那些读数。

他心知肚明，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他也明白，考斯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离开，就像不是所有怀言者都会在轰炸中死去一样。

后者已经从第一百三十五连的军士暂时晋升成了连长，或许未来他还会获得晋升，又或者不会。但他的原连长乃至战团长都已牺牲，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是不是很有趣？他问自己。他们将成为世人眼中的英雄，他们会被歌颂、崇拜，甚至是当做一面抵抗我们的旗帜使其他人备受鼓舞，但是，真相到底如何？

“很好。”基里曼睁开眼睛。“还有呢？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犹豫。”

意识到这一点让罗伯特·基里曼的脸上诞生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艾瑞巴斯没有答案，也懒得思考答案，他只是想到这件事就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卑劣，但他实在是非常享受它。

“不，我不会这么说。”基里曼若有所思地回答。“我现在需要马库拉格之耀前往近地轨道停泊，首先执行轨道轰炸清除怀言者，然后，我们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营救我们能营救的所有人。”

“死不了，大人。”舰长说。“就和马库拉格之耀一样，她还能动，武器阵列没有受损，随时都可开始猎杀。”

这场毁灭风暴将横跨大半个银河，它会让无数世界分崩离析，在迫近的黑暗面前瑟瑟发抖。支援将成为痴人说梦，分裂与困境将成为主题曲

最关键的是，它将让那个人的人性分崩离析。

罗伯特·基里曼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一段时间后，属于伊奥尼德·希尔的声音将他唤醒。

“差不多。”

他转身，看见了刚刚走马上任的伊奥尼德·希尔。

“考斯的太阳正在裂变，转化，且不是寻常变化那群叛徒用某种方式使它迫近了自己的极限，所有仪器和读数都显示，我们必须离开考斯。实际上，我们甚至需要远离韦瑞迪安星系，以免受到波及。”

“明白，大人。”舰长朝他行了一个天鹰礼，基里曼站起身，回礼，随即转身离开。

他看向泽多夫的眼睛，用没有波澜的语气告知了舰长这么做的原因。

“我们将从今日起为考斯而战。”

而且，基里曼从希尔身上看见了某种品质，某种他们现在正需要的品质。这才是他获得晋升的主要原因，并非所谓的‘顶缺’。

“.他认为恐怕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考斯。”

第十三军团同样深受重创，罗伯特·基里曼在考斯地面布置了至少二十个战团，艾瑞巴斯不知道具体人数，但他能肯定这次计划至少杀死了其中一半。

他看向希尔，眼瞳深处一片炽烈。

然后，他想到那个夜刃。

他将成为黑暗的先行者。——

004.M31，考斯轨道，马库拉格之耀。

在战争开始的第十九个小时以后，罗伯特·基里曼亲眼目睹了五艘猩红色的战舰覆灭。

“嗯？”

他不痛苦，不悲伤，不愤怒，不仇恨。

他不会说这就是结束，因为他还有另一半要杀。

其上的所有人都会死，不管你是船员、阿斯塔特还是所谓的辅助军，你们都会死。

基里曼笑了：“我大概要被某位女士责骂了。”

真相是，这世上没有英雄，英雄根本不存在，所有的英雄都会死。那些敢于抵挡混沌的人会以各种方式死去，这就是命运，伱无从抵挡。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