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荷花。
那些荷花如雪一样的白,白得干净透澈,一尘不染,如同几岁的小娃娃的脸。在这荷花池边有一个穿着素雅频频踱步的女子。她虽看似焦急,但嘴角却还时不时地挂着微笑。
蓦地,在树丛后走出来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他好像不惧冷,大冬天的摇着纸扇,一脸洒脱的笑意,貌似全然不担心有人发现的模样。
“公子。”女子上前一步,惊喜地叫出声。南宫涣四下一望,没有动静,收起纸扇朝女子报以一笑:“让姑娘久等了。”
说罢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池里的雪莲,叹息道:“姑娘真要走么?”沫砚不明白他看雪莲的用意,迟疑地点点头。
“这千年雪莲白净如霜,清透如纱,蒙受不住世间的风尘,却能够无畏地抵御彻骨的寒冰。它被人移植到庭院里别无他法,只能忍耐和等待。若它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处境自然是好,可反之……
“且别说处境,就说说这世间的尘土和风沙,这些岂又是这些雪莲所能安然处之的环境?”
沫砚沉默一阵,这南宫涣和夏城昔平日里所谈及的都是这些东西么……她思索片刻,像是找到了答案似的笑了:“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公子不必为我担忧。”
南宫涣点点头,眼里迅速闪过一丝不舍:“既然姑娘去意已决,那在下也不好再继续挽留了。”他搂过沫砚,两人腾空而起,越过那堵墙后缓缓降落。
“多谢公子搭救。”
南宫涣的双眼注视了她一会:“姑娘保重。”他再次腾空飞起,那抹蓝色在她的眼底消失得杳无踪迹。
沫砚看着他消失空隙的那处空荡,露出了一脸阴险的笑容。
似是谷穗状的线结挂在床帘的流苏上静静不动,只见床上正躺着一个看似貌美实质半老不衰的女人。女人原本乌黑柔顺的长发现已变得半白,姣好的面庞也呈现出几丝显而易见的皱纹,看起来十分苍白憔悴。
屋里静静的,静静的,安静得连空气里都没有一丝波纹。女人的双手紧紧地攥住被子,用力得十指的骨节都泛黄发白了。她紧皱着眉峰,双眼的睫毛也颤动得厉害。
她用力地咬着下唇,像是把下唇咬破才肯罢休的样子。她额前还冒出几滴冷汗,显然现在她感觉痛苦万分,倍受折磨。
她的喘息越来越粗重,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剧烈。最后她猛地睁开眼睛,被惊醒的瞳孔中满满是恐惧和惊悸。
女人醒过来后看着四周的空寂,莫名地感到头痛。她吃力地拉开被子想要下床,才发现床下也是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摆着她的鞋子。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女人就这么呆愣地坐在床上,看着地上铺着的红色牡丹花地毯,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坐了还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小珂子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走了进来。
“殿下您醒啦?”小珂子服侍她洗脸洗手,“您等着,饭待会儿就端上来。”
洗了脸确实是清爽不少,但她并没觉得自己有多饿:“咳咳……小珂子,我睡了多久了?”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说出话后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十分沙哑。
“殿下先喝口荼润润嗓子。”小珂子见状连忙把茶恭恭敬敬地端到女人面前。女人正想接过茶碗,不料在她接过来时手好像没了力气,“喘哒”一声茶碗掉在地板上,这茶碗倒是没碎,就是茶冒着热气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