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冥不说话,他想到了世子与姒苡的初次见面。
乞巧节上,世子一身玄衣,眉目柔和的看着姒苡。
想到这里,他对玄衣的抵触更深了,他实在是不想让姒苡看到他的时候,想起的是泽阳世子。
顾卓然抢走了他手上的手帕,看到他背后的新伤旧伤重叠,忍不住啧了两声。
“是出宫后伤的。”背后传来痛感,带着凉凉的湿意,他回过神道。
“姒国公又派人针对你了?”
他没吭声,准确来说,姒汀对他的暗算一天也没落下来过。
但他从不担心,因为他明白,姒国公是不可能让他死的。
至少在梨渊众人面前承认姒苡之前,他都不可能死。
顾卓然擦累了,把被血迹染满了的手帕往地上一扔,道:“我去偷点药膏来给你。”
白南冥还没来得及阻止,就感觉榻上一轻,再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姒苡没有睡着,她注意到了顾卓然的来来去去,也没有理睬,隐隐猜到了白南冥出了什么事情,却一直在装睡。
天蒙蒙亮,院中传来了尔琴的脚步声,还罕见的传来了松柏练习的声音。
姒苡也在榻上待的没趣,起了身,洗漱完之后便又拿起了账本,瞧着曲流舫的账本发呆。
“曲流舫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问顾卓然。
这家伙早在她醒之前就回了房梁,现下还一脸困意,“曲流舫?”
“白兄把墨君调走了,说是做任务去了,有点棘手。”
他想了半天,才忆起曲流舫是做什么的,道。
姒苡应了一声,把账本随手一丢,不再纠结。
姒府的铺子经营的也不错,姒苡粗粗的看了几眼,没了康氏的干预,最多不出三个月,姒府银库就能恢复正常水平。
顾卓然想起了昨夜辛桐带来的消息,问:“东乐王是不是就在这几天动手?”
“正常说是。”
姒苡懒懒的回道:“不过这几日可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顾卓然点点头,深以为然。
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就在昨夜,二皇子被废了。
这事自然是严禁传出宫外的,因此直到今天早上,在外人看来宫里还一派平和。
只是平德殿和煌棠殿内不知有多兵荒马乱。
顾卓然猜对了一半,昨夜迷药过劲之后,疼痛感后知后觉的袭来,二皇子闻到了血腥味,猛地睁开眼,瞧见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身侧的莺莺燕燕也纷纷醒来,见到这一幕全都吓白了脸,想呕,又怕保不住性命,只得硬生生忍住。
迷药劲越来越小,痛感越来越强,二皇子的震惊也被疼痛取代,撕心裂肺的疼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钟就要就地而亡。想到这里,他恢复了一些意识,猛地把身侧的婢女推下榻,怒吼:“还愣着做什么,传太医!”
“不行,不能传太医。”
刚说完,他又喃喃道,叫住了惊慌失措的婢女,“去长秋殿寻母后,不许惊动任何人!”
他白着个脸,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