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李澄御轻嗤一声,摇起了折扇,对桑宁道:“小丫头,看来本宫也帮不上你的忙了。你谁也别怪,要怪就怪你生在东夏。你要是生在咱们西唐,任何一个衙门,都能为你伸冤,哪需要这么麻烦?”
其实西唐也未必真有这么好,但这不妨碍李澄御拿来挤兑皇帝。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去西唐求证!
皇上的脸色沉了沉,道:“西唐太子,此话何意?”
李澄御折扇一收,指了指纪域:“敢问皇上,这位大人官居几品啊?”
“四品!”京兆尹的官职是知府,但是和别处的知府不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所以别处知府五品,而京兆尹是正四品!
李澄御手指一动,折扇在手心挽了个花,极不庄重,极为轻佻地道:“这小丫头的仇家,可是一品二品,还有勋贵之家,一个区区四品,就能把这事给审了?谁信?再说了,这小丫头说过了,她去京兆尹告过状,第一次无疾而终,难不成第二次就能明镜高悬?”
纪域:“……”
他想起来了,这个女子好像是来过。
京兆尹衙门,要处理的事情可不仅仅是这些案子。当然,那些击鼓鸣冤的,举着状子告状的事,的确不少。
当初,看到这女子的状纸,他虽然觉得所告之人多且身份特殊,但还是接了状纸准备彻查。
然而,一切皆是这女子的一面之词,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他便驳回了诉状。
谁料这女子竟然还找上了西唐太子!
纪域道:“本官是曾接过她的诉状,但证据不全……”
“这位大人不必向本宫解释,你们东夏的事,本宫其实并不感兴趣!不过,这小丫头求告无路,要卖身为奴,恰遇上了本宫,本宫才顺便将她带来。她与本宫没有关系,所以她的冤伸是不伸,仇报是不报,与本宫也没有关系!”
满朝文武:“……”
口中说着与他没有关系,这就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的?
李澄御又对桑宁道:“小丫头,放弃吧!这世上哪来的公道?要怪只怪你生在百姓家。若你家也是一品大员,勋贵之家,就不会有这回事啦!下辈子投个好胎!”
满朝文武:“……”
当他们听不出这红果果的讽刺是吧?说话就说话,这么拙劣的激将加讽刺谁听不出来?
楚成邺道:“李太子,我东夏的事,你的确不该管!”
李澄御笑道:“本宫刚才不是说了吗?不会管!本宫只是好奇而已!七殿下,牛皮吹大了会破的!”
楚景弦淡淡地道:“此女若真有冤,而非被人利用,自有冤情大白之日!”
李澄御对上方抱扇拱手,笑嘻嘻道:“皇上,听说东夏的七皇子,最擅长的是赌,没听说会查案。他竟对本宫夸下这样的海口,本宫该信还是不该信?”
皇上拧着眉,道:“楚王!”
楚景弦行礼:“儿臣在!”
“此案交由你彻查,京兆尹协办,务必查清真相!不论涉案之人为谁,一律严惩不殆!”
“儿臣领旨!”
“臣领旨!”
纪域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案子若状告是真,他这个小小的四品京兆尹,还真拿不下来。若当时查出哪怕一点证据,也会封卷上报,因为超出了他官阶太多,他已无权过问。
他很冤,他当时真不是因为涉及的是那些个小祖宗才压下不理的,真是没证据啊!
现在也好,有七皇子介入,他只是协办,不管案子查得如何,他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楚景弦审视锐利的目光看了李澄御一眼,这个人,可不是他口中所说,热心侠义之人,却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出头,这中间必有内情。
不过这不重要,这小丫头的冤情,查过之后自会知晓,也会知道李澄御的目的!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众人心想这李太子应该不会再揪着不放了吧?
李澄御却摇着扇子道:“皇上,既然这主审已定,协办也已定,何不让这小丫头直诉冤情?涉及谁审问谁,若是这小丫头诬告,也好当堂判罪,速战速决,为何还要等日后?万一本宫明日便要离开,岂不是看不到结果?”
楚云程道:“你若想看结果,多留些时日便是!”
“哈哈!”李澄御笑得放肆,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你东夏的事,还真与本宫无关。若真的因为一个案子,牵扯了朝中重臣和勋贵,有本宫在这里,你们定不好私下操作。这个本宫理解!其实东夏律法是否真公正严明,本宫也不在意,谁都有想要包庇的人嘛,理解,理解!”
皇上不悦地道:“何来私下操作?何来包庇?”
楚云台道:“当堂审就当堂审,你阴阳怪气做什么?”
楚成邺道:“李太子带她来此场合,便是抱着要当堂审案的心思吧?”
李澄御道:“你这么说也没错,皇上,本宫没有恶意!”
皇上暗哼了一声,这个西唐太子故意胡搅蛮缠,想必是在老七那里没讨到好处,现在在召见之时,就敢胡闹了。
胡闹又如何?便算冤案真涉及朝中大员,又有何审不得?
不过,平时他的几个儿子都斗得跟乌眼鸡似的,难得此时竟然空前一致地对外,这点足以欣慰了。
皇上道:“堂下女子姓甚名谁?所告何事?”
桑宁伏地而跪:“回皇上,民女桑宁,京城人氏,状告当朝一品尚书沐明远之子沐雍,安平伯之子詹云与……等人,一年前,于宁阳学宫将给民女之弟送衣物的民女之妹凌y辱而死,又将民女之弟打成重伤,后民女父母状告当堂,却被他们以势压人,毁去证据,收买都司,威胁证人,暗中迫害,致父母弟妹皆蒙冤而死,而作恶之人,至今仍逍遥法外!请皇上为民女做主,为民女父母弟妹伸冤!”
被提到的人虽不在朝堂,但与朝堂上好几人有关系,高官勋贵子弟竟然达八人之多,桑宁喊冤之声一出,顿时如捅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