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前几日这边一片还开着些迎春,怎么今儿再看却换成几坛子含苞山茶了?”
梁九功知万岁爷心头不大舒服呢,且小心翼翼回话:“回万岁爷,迎春花前阵子是开得盛些,黄花配着绿枝条看着新鲜,德主子也爱叫人折几支用花瓶养着,这不天渐热了,迎春谢了不少,看着蔫儿了,下头人便换成了培育的山茶,过了季就换也是规矩。”
康熙爷被梁九功无意间的话蓦然点透,好一个过了季就换也是规矩!
他这个皇帝不也是如此,若德不配位了,还有个好太子候着呢!
是啊,他道皇玛玛急什么呢,保成还不到六岁便要他手把手的教怎么处置国事,原是为这个呢。
康熙爷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失望?荒唐?无奈?好似都有些,他明知皇玛玛许没那个意思,如此为大清考量倒也不错,可感情上总是有些受伤的。
这十多年来他为江山社稷不敢懈怠片刻,难不成心里连个喜欢连个偏重也不能有吗?
皇玛玛总说自个儿年纪大了,糊涂,理不得事,可叫他瞧着,皇玛玛离糊涂还远着呢,心里门清儿,什么都替他提着心呢!
康熙爷脸色几遍,捏着珠串的指尖都掐的发白,可到底还是化作一声叹息,那山茶受不得他的怒和悲,只赖这规矩!
规矩!
“爷回来了?可要用些点心宵夜?”
玉琭见康熙爷回来,这便欢喜地迎了上前,然康熙爷却不见平日轻快,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心子,径自回了里间。
“爷今儿有些疲了,你用吧,就莫管朕了。”
玉琭脸上笑意顿消,奇怪看了康熙爷一眼,不必问便知康熙爷今儿心情不快,可这人明摆不愿说,她就只能将目光投向梁九功。
“万岁爷今儿是怎得了?”
玉琭小声儿问了一句,梁九功一脸苦涩,这事儿谁知道啊,他自诩是万岁爷腹中的蛔虫,可万岁爷今儿偏不声不响的失落着,半分不叫他看出来,他也是无能为力,总不能说怨到几盆子花上头。
“许是同太皇太后娘娘那儿听得几句不快的吧,自打出了春晖堂万岁爷就没怎得开口了,到了门口见外头花换了脸色就不对了,可瞧着又不像是花的事儿,还请娘娘多担待。”
玉琭只得点头,先叫梁九功带着人都退出去,她扶着腰进去看看那位不高兴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