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贵人叫她不挂心,可她怎么可能不挂心。
她又不是不知贵妃的本事,这外头什么时候敢编排贵妃?
那日连她多用了一道橙碗儿蒸肉都说道得明明白白,必定是席间的人透露出去的,而今传得沸沸扬扬,她就不信贵妃半分不知,贵妃既是知道了还不堵住人的嘴,那外头传的必定就是贵妃的意思了。
没贵妃首肯,谁又敢出去乱说呢。
戴贵人从前不是个通透的人,可这会子却是想得多了,可想不通的事儿可更多了。
为什么佟佳贵妃平白对她不满,仅是因为她怀了身孕吗?可怀了身孕的又不止她一个,贵妃对她的不满也着实太牵强了些。
她是多用了份儿橙碗儿蒸肉不假,可德嫔还多用了些山药樱桃肉呢,怎不见贵妃对德嫔不满了去?
戴贵人眼中泪光泛泛,一想万岁爷在提起德嫔时的温柔和欢喜,胸中憋着的一股气猛然就散了。
是了,她怎么有资格同德嫔比,德嫔才是万岁爷疼在心坎坎上的人,连贵妃也得捧着护着,多在贵妃那儿吃用些什么是同人不见外,可她就不一样了,旁人客气让一让,她倒是厚脸皮,直接全盘接受了,可不就讨人嫌了。
戴贵人心头乱糟糟的,那拉贵人岂能看不出来,连打发了奶娘先阿波这五阿哥去偏间避一避,下头的奴才们也不叫在屋里陪着了,她好同姐姐说说话去。
“说了不叫姐姐多想姐姐还是多想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同采月这样瞒着姐姐,不是同姐姐离了心,是真不愿意因为这些小事儿影响了姐姐的心,姐姐到底还怀着身孕呢,甭管外头什么事儿,当好好顾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戴贵人一听这话泪就忍不住了,抱着那拉贵人悲悲戚戚的哭了出来。
“我原以为咱们姐们二人在宫中当真是有了依靠,可到头来,还是一颗真心错付,连些个不打眼儿的小事也能叫人挑出错处来,我怀了身子,又能是什么错事呢?以后若再去观澜榭,莫不是连吃口茶都要提着心?”
这事儿虽不涉及那拉贵人,可她二人同为有了孩子的贵人,个中辛酸自是尝得透透的,戴贵人这一哭,也引得她心中难受至极,倒是想起来僖妃前阵子想抢五阿哥的事儿了。
连僖妃都这样着急子嗣,难道贵妃就不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