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朝廷与其相比,亦有不逮!此等豪雄,我等糜家当归附之!”
糜竺听了糜芳的话,不由长叹口气。
“唉……”
糜芳见状吓了一跳,忙道:“兄长何故叹息?弟所言有误?”
糜竺摇了摇头,道:“你言我糜家应归刘俭,此言是也!只是……只是……这理由……不对!”
糜芳疑惑地道:“还请兄长指正?”
糜竺正色道:“刘俭兵多将广,天下皆知,既如此,曹豹为何还要投袁曹?”
“应为他曹氏本家在丹阳郡,乃是在袁绍和曹操的辖境之内……”
糜竺道:“正是如此!我糜家世居东海之滨,北上便即青州,地域偏北,紧临刘俭属地,我等若是归于旁人,日后河北兵马一旦南下,糜氏数代基业,旦夕皆成齑粉矣!”
糜芳恍然地使劲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另外,我糜家乃是东海巨贾,此事徐州诸郡国皆知,昔年糜家以海盐之利起家,每年以盐务获利逾亿,只是这些年来,盐务受益日渐减少,利润相比于昔年全盛之时,不足六成,你可知其中原因?”
糜芳叹道:“世道大乱,诸贼并起,中原百姓罹难,道路不通,人力不济,影响最大的,便是我等以商贾为主的家族!”
糜竺道:“你之所言确实,然不完全……昔年东海盐务,皆以诸州郡望族连同郡署共同经营把持,彼此各有分管,牟利之术不分上下,彼此相互制衡,也算稳定,”
“然自打刘俭一统青州,青州海盐之务,被他借平贼之势强行牟于官署,并操控河北商贸协会入驻,实则这所谓的商贸协会,不过是替河北官署牟利之器!”
“近闻,中原以八厨家族的大商家族,皆收缩了通路,各处要卡路税增加,或是干脆严禁盘查,只有河北的货物可以通过中原之地辗转诸州,而北上的通货渠道,他也在河北拓展了诸多海路,成本相比陆运降低了大半,其余州郡之商,在成本上,就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此消彼长,自然是青州的盐务力压东海,我徐州的商贸,如今相比于河北可以说全无招架之功,依我看,再这么下去,不用十年……咱们的买卖,都要被刘俭所率领的河北商贸协会,截取一空了!”
糜芳听了很是愤怒。
“这刘俭也太霸道了,哦!盐务是他的,海运之路是他的,中原往关中、南阳诸地通商的陆路也是他的,什么都是他的了!”
“我徐州的货物,除了本地贩卖,或是南向倒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他也太欺负人了!”
糜竺捋着须子,道:“什么叫欺人?人家一没行强盗之举,二未施以重税!凭的都是实力和手段,换成你,难道你不欺人么?”
“可是……若是这么下去,咱们糜家的生意怎么办?”
“怎么办?呵呵,还能怎么办!为什么我适才说,你说投靠刘俭是对的……争不过,就得加入!我们与河北的商贾体制没法争,那就不妨以引刘俭入徐州为契机,为糜家的产业争一条出路!”
“我等以刘大将军为主,倾心投之,则河北的海运之道我们可以用,中原八厨的商贸通路我们也可以用,以我糜家之财力,加入河北商贸协会,也必定是有话语权的!”
糜芳闻言大喜:“兄长所言甚是……与兄长之所谋相比,弟弟适才所说的什么河北兵多将广,委实是小家子气了!”
糜竺道:“我想了,为了体现我糜家的诚意,我想让你代我去河北一趟,面见刘俭,以表糜氏之诚!”
“行!只要兄长信得过,弟弟一定做!”
……
……
徐州陈府。
陈珪慢悠悠的回到了府邸,随后召来了他的两个儿子。
长子陈登,次子陈应。
陈珪将今日之事向两人叙述一遍之后,随即道:“从明日起,老夫将称病谢客,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出去替老夫顶一顶。”
陈应奇道:“陶使君想找外援,与我陈家何干,父亲为何称病?”
陈珪叹道:“陶谦老儿,一幅火爆脾气,心思又重,我陈家在徐州亦算是官宦魁首,有些事情,小心点好啊……特别是这个节骨眼上!”
陈登言道:“父亲,徐州这边,有许多大族与汝南袁氏交厚,陶使君今日小闹了这么一出,怕是袁氏很快就会知道,徐州说不定就要不太平了。”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的啊。”
陈珪摇了摇头,叹道:“糜竺,赵昱,王朗,曹豹……哪一个也不是善于之辈,闹不好,这些人回头就会割裂徐州,陶谦今日之举,看似精密,实则乃是愚钝之举,少不得盘活了这些人的心啊,怕是他们私底下都要有动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