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万岁爷您放心,奴婢一定不负万岁爷所托!”
“唔,东莞事了,还要去惠州一趟。那里刚刚光复,还是政令不畅的样子。而且此前受佟养甲出城溃兵冲击,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到时候张家玉的义军先给个名分再跟朕一起,与别山领亲卫一同入城,方可稍安惠州民心。”
今天一天安排一堆事情,朱由榔的脑子已经有点迟钝,便让二人先回去准备,自己又拿起那本天工开物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自己前世读中学的时候时常听到的那句“语文作业做久了,做做数学题放松一下脑子”居然还真的有用。之前一直在做人事安排和任务分配,看着书上的一堆齿轮、杠杆、火窑、农具,硬是觉得越看越轻松。
但是看到自己之前翻到的榨糖一页,就总觉得不得劲,变身工作狂的皇帝马上又下旨传宋应星觐见。
不得不说城小就是好,叫人来谈事情方便。而且广州城中无论皇帝还是重臣,基本上都居住在南海县衙到广州府衙之间不大的一块位置,随便找谁都走不了多久。
更何况宋应星这人太过于老实,一开始没看穿皇帝单独安排独门别院的险恶用心,以至于旨意刚刚出宫,一杯茶的功夫人便已在宫外求见。
“宋爱卿来看看”,朱由榔完全没有负罪感,拿着书就指着其中一页上写着的“并列巨轴两根,木用至坚重者”一句问道:“这里的榨糖示意图,为何用的是木辊而不是石辊?”
要是换个人,别说当朝重臣了,就是个中层官僚遇到这种事情怕是也要心生腹诽:你丫的专程把我叫来就是问这等狗屁倒灶的事情?
不过宋应星拿过书细细看完了这一页,努力地回忆当时写作的过程,最后才说道:“这一章造糖有误。”
“哈?”朱由榔惊了,您可是大佬,俺的偶像,说话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陛下”,宋应星倒是不慌,耐心解释道:“陛下手里这版为旧版,造糖这一章当成书之时臣并未亲自试验。后来终觉不妥,寻到糖寮自行试了一试熬煮制糖,才又修订了一些内容。”
“哪里修改了?”朱由榔急了,咱的内帑充盈计划可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
“陛下请看,此处说‘瓦溜底有小孔塞草,倾桶中黑沙于内。待黑沙结定,然后去孔中塞草,用黄泥水淋下’是错的,臣后来多处走访,还自己试验,实际正确的方法有二。”
“‘二月梅雨作,乃用赤泥封之,约半月后,又易封之,则糖油尽抽入窝,至大小暑月,乃破泥取糖,其近上者全白,近下者稍黑,遂曝干之,用木桶装贮’,或是‘官糖取之再行烹炼,辟鸡卵搅之,令渣滓上浮,复置瓷漏中,覆土如前,其色加白,名洁白糖也’。”
将糖用泥封口,半月换泥,换泥前加鸡蛋搅拌,如此反复至半年后才能制出白糖,而且封泥封得越久,糖色越白。
“也就是说,原糖脱色所需的时间长达一月至半年?”
宋应星点点头。
“淦!朕的钱又要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