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决心(1 / 2)

如果从地图上来看,现在的大明王朝就像一颗鸡蛋,被上面硕大的清国巨石牢牢地压住。万幸鸡蛋旁边还有几颗小石子,替自己分担了一些压力。

所以朱由榔抄的那些“用无数无名的岳武穆,创造一个大明的岳武穆”之类的话,说完全没用倒不至于,说能起多大效果那也相当难讲,甚至连能传出去多远都不一定能保证。

但是只要有心之人能听到,便是达到了目的。现在的那些“余孽”之所以是贼,之所以被排挤,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名分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始作俑者自然是吊宗。人家李自成都说了“君非甚暗,孤立而炀灶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皇帝并不是很昏庸,而大臣又蠢又坏,你借坡下驴也就算了。结果死犟着不松口。

不松口也就罢了,又阻止不了对方。改不了顺天府破城的命运,结果你又不逃,也不让皇子提前南下主持大局。搞到最后身陨煤山,留下一地“诸臣误我”的牢骚。

虽然检检气节是有的,这一点不能否认,但是从头到尾这事情办得都实在是太蠢。三年了,仍然遗患无穷。

朱由榔说这番话,就是给那些传统意义上的大明忠臣先洗洗脑。这个时候了,“余孽”这种字眼尽量少提为好,只要能跟清军打仗就得用起来。

这个时候,“敌人要搞得少少的,朋友要搞得多多的”才是至理名言。当然话也不能说得太直白,要是搞到别人误解自己认为“烈皇该死”,那就完犊子了。到那时整个文官集团都要跳起来,指着自己的脊梁骨戳烂。

看众臣仍盯着自己,朱由榔又说道:“朕这些话憋了许久,一直找不到机会与诸位说。今日朕就把话放在这里,要是不能在广州城退敌,朕哪儿都不去!”

看着以前劝还勉强劝得动的皇帝如今如此坚决,诸臣都觉得这一战大概是跑不了生死局的。虽然各有打算的人也不少,至少城中的几名阁部重臣,还有兵部几位中坚力量的年轻臣子态度很是坚决。

然后皇帝像是吃了专治胆气怯弱的龙齿壮胆汤一般,又给今天这可能下不来台的决定加上了一个砝码。

“朕在城在,朕亡城亡,今日便把话放在这里。如今朕仅有一子慈爝,年纪二岁,难担大任。若是确不能敌,以致粤地沦亡,生灵涂炭,届时请太后寻一宗室主持大局,诸位阁臣当尽心辅佐之。”

“陛下,局势还没到那个地步!”终于有人受不了了,丁魁楚第一个跳了出来。其他大臣也是脸有惊惶之色。

“至于”,皇帝淡淡地说道:“朕不想被建奴抓到北边凌迟,也不想跟那惊弓之鸟一般被乱箭射死。”

朱由榔是知道失败的结局的,清军绝对不可能放过能登基大宝的朱家宗室,但凡被擒必然死路一条。朱三太子王士元七十五岁了,一样跑不掉被凌迟的酷刑。自己反正也是拣了额外的一条命,要死迪奥朝天,大不了还回去就是。

想到这里,皇帝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朕听闻那倭国大罪之人、败军之将,均要切腹自尽,但切腹很难立即死去,需要一名极信赖之人协助,帮助自己了断。此人名为介错人。”

“别山”,兵部右侍郎张同敞出列,然后听到了自己从出生以来最令人心惊的一句话:

“你要是不怕史书给你一个弑君的罪名,能做朕的介错人吗?”

在场诸臣如木鸡般呆立,“何至于此”四个大字萦绕在心头。皇帝今天是如此的任性妄为,对于自己这些臣子而言,这种举动几乎突破了底线。

不留后路,万事做绝,生前托孤,翻案闯逆,胁臣弑君,还言讽崇祯、弘光、隆武三位先帝。

就是为了跟那建奴你死我活一场!

“说咱们几个是石敬瑭和秦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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