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器听到召唤,赶忙就来面见陛下,到了朱由榔面前就直接行了一个大礼:“臣有罪!还请皇上恕罪!”
这个表演显得刻意了点,朱由榔也不是傻子,可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蒙蔽,尤其是对面这位,只说道:“今日之事,吕卿可是有什么说法?”
吕大器起身回道:“陛下方承大统,便得大捷。率百余侍卫溃万人之阵,旷古烁今。携天威以荡剿,驱贼酋如鸟兽;领精兵而捣虚,使官军有接应之暇”
“停停停!”朱由榔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人拍马屁,“今日让卿家来不是说这个的!吕卿不要绕弯,直接说事!”
“陛下”,吕大器说道:“陛下得此大胜,当阖城欢庆,将士鼓舞。但之前直令水师放炮一事,朝堂之间却是有些不同的声音。”
“什么声音?”
“自然是议论林察未经兵部下令,便擅自攻击这事。”
“这事朕不是说过了吗?是朕亲自安排的!”
“但御史一职,本就是逮着谁咬谁,有理无理先给一榔锤子再说”,吕大器终于停止了拽文,用词变得正常了起来:“正如臣上次所说,枉顾法度,自行用兵,必然是会被御史攻击的。”
“但朕承诺过了,朕会保他!”
“这是自然。林察会被参上一本,陛下也会保他,都察院也尽了职责,看上去好像的确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难道不好吗?”朱由榔诧异地问道。
“可现在非平常年月”,吕大器说道:“都察院大事奏裁、小事立断,以小制大、以下制上、大小相制、上下相维,本是替陛下分忧的手段。”
“但如今国势倾颓,略居片隅,官员多有散佚,将士勇气渐失,百姓信心不足。若是事事都任由言官风闻奏事,官员因无端之因遭受指摘,反而是白白消耗已经欠缺的人力物力。”
“你这话朕就听不懂了”,朱由榔皱着眉头:“你是说御史反而会拖后腿?”
一向精明的吕阁部这时也迟疑了一下:“陛下,太平之时,都察院纠察不法、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当然是必要之举。可如今臣说句心底的话,陛下立志中兴,锐意进取,臣等都看在眼里。越是这种时候”
“御史过分跳脱,反而是掣肘!”
“大胆!”
朱由榔怒了,你一个当臣子的,居然说监督你的天子耳目是累赘?
吕大器仿佛早就料到有这种情况发生,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还请仔细想一想,当年太祖驱逐北虏,可有任用大量官员参维纲纪?在成祖靖难之时,会不会耗费银钱精力来察核官常?”
这下听上去好像是这个道理。意思也很简单,就是非常时期,要把资源用到刀刃上。
但凡事情一想通,很多情绪上的不满也随之消散。用朱由榔能理解的说法,就是公司快倒闭了,就应该全体员工不分上下,都去跑关系、拉业务、搞生产、抓回款;这个时候还天天搞6s检查、抓上下班考勤的,都是取死之道。
“那你为何要把连卿家推出来?”朱由榔又问道:“躲在背后操弄,非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