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如稼轩(瞿式耜所言,陛下在城而城在,去城而城危。只要陛下亲临前线,必能鼓舞士气,破建奴蚁附之举。”
“你陷陛下于危墙之下,是何居心?”瞿阁部吹胡子瞪眼,跳起来就要开骂。跳到一半被朱由榔生生按下:“瞿爱卿稍安勿躁,待吕爱卿讲完。”
吕大器道了声谢,继续说道:“蚁附有金汁檑木,攻城车有火箭燃油,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官军虽胆气贫弱,但这毕竟是守自家的城,又不是野外浪战。家眷财货都在城里,城中粮秣银两充沛,加上陛下鼓舞,必不是问题。”
开玩笑,这年头比有钱,还真没几个比得过广州城的,就算再过四百年那也不多。
“那粮道呢?如何袭扰?”瞿式耜问道。
“无重炮,则死守无忧;有重炮,则补给的通道只有一条,就是惠州到广州最近的陆路。”
朱由榔听懂了,就像之前说的,关键在于水师能否封锁江面航道。
“至于第三”,吕大器朝陛下行了一礼:“臣之前说过,陛下发明的水泥,乃军国重器。臣这几日,日日都与工部同去城南水泥坊。经大致计算,目前生产的水泥已足够修复城墙大小缺口。”
“不行”,朱由榔提出疑问:“这水泥要干透才有强度,否则一碰就裂。如何抗住火炮攻击?”
水泥,或者混凝土达到完全硬化强度要接近一个月时间。之前张同敞刀劈不裂,那是水泥终凝之后产生了一部分硬度而已。如果换成炮弹,绝对会被炸成齑粉。
“所以臣有个建议,就是尽量拖延”,吕大器说道:“建奴到广州之前,我们先坚壁清野,砍伐府城周边大树烧掉,让建奴多花时间打造工程器械。同时派一营兵马,不需接战,远远骚扰即可,延缓敌军前进速度。”
“那也只是城墙上的旧伤啊,新伤咋办?”
“陛下,那火炮也不是指哪打哪。若是城墙新打出缺口,补好就是。总不能每一炮都打在同一个地方吧?”
皇帝陛下也点点头:“行吧,这几日朕再去去工坊,看看能否调整一下水泥的配比,加快硬化速度。工坊产量也得加大,到时候还要战时抢修。那吕卿,最后一个疑问呢?”
“若说到现在城内谁有那本事带兵绕行,偷袭敌军切断粮道”,吕大器云淡风轻地说道:“陛下恕罪,臣委实不知。”
殿内诸臣眼前一黑,眼看着又要开骂,朱由榔赶紧控制住局面:“四个问题解决了三个,已是不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这天子摆明了是个硬骨头。当初死活要从肇庆来广州,现在到了广州又不想挪窝了,满脑子都是怎么继续待下去。
主战派的瞿式耜、吕大器等人自不用说,之前一直主张逃跑的,也有些人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尤其是丁魁楚,本来是个绝对的贪生怕死之徒,自从被皇帝连哄带骗弄到了广州,现在也有些犹豫。
毕竟那几百万两银子已经让人搬到广州来了啊。
再说皇帝还欠自己钱呢!欠的还不少,这皇上动不动就借个五万两十万两,不借就笑眯眯地称呼“丁大人”,然后死死盯着自己,吓都吓死了。
不管了,皇帝去哪,丁大人决定就去哪。要不然自己跑了,找谁去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