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寒假宁岁都和谢屹忱在一起准备国外研究生的申请面试。
那天见过家长以后,后来谢屹忱又提着礼物正式上门拜访了一次,他选礼物都很有心,家里没人抽烟,就买了燕窝、酒和名品茶叶。听说宁德彦喜欢喝咖啡,还搜罗了各种地方不同风味的咖啡,其中包括著名又昂贵的“猫屎咖啡”。
给芳芳的礼物则是一条精心挑选的羊绒围巾。质地柔软,图案精致,芳芳爱不释手。
自那之后,两人约会更是风雨无阻。
而且宁越在某种程度上还推动了他们的见面频率。
——自从知道谢屹忱在数竞和计算机方面的实绩,小东西崇拜得不行,俨然把他当成了偶像,加上联系方式后,简直三天两头发信息骚扰,问他题目,交流各种经验。
谢屹忱不忙的时候,会上家里来跟宁越讲讲数竞的题。
宁越特别喜欢和他聊天,因为觉得他懂得很多,什么话题都能聊,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还能拓宽自己的知识面。
所以宁越只要跟谢屹忱在一块,就像个人形挂件一样,追在他后面问问题。
宁岁这边,真的怕她男朋友嫌烦,约会的时候就悄悄问谢屹忱:“我弟是不是找你也找得太频繁了啊?会不会耽误你闪映和公司那边的事情?”
“还好。”谢屹忱笑,“其实跟他聊天还挺放松的。”
宁岁松了口气:“那就好。”
“对了,宁椰子。”谢屹忱牵她的手,把玩着捏了捏,似是漫不经心,但神情又难得有些认真,“问你个事儿。”
“什么?”
谢屹忱抬眸,将她手握紧了些:“我大妈说想找个时间见见你,你觉得怎么样?”
宁岁愣了愣,缩了下指尖。
那天听到秦淑芬说,她还没想到这事会这么快提上日程。
“……那,我应该准备什么礼物啊?”宁岁有点紧张,“我还没准备过,不太懂。”
那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谢屹忱垂敛下眼,唇边清晰有了笑意,嗓音低沉,又忍不住轻笑:“没事儿。我有经验,我教你。”
这里是槐安的黄金地带,旁边是购物中心,两人才刚出来,手上都是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还在说着话,就看到前面有个五星级酒店。门口灯光特别明亮,红地毯边上时而有轿车经过,宁岁觉得那整栋楼都在闪闪发光,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谢屹忱:“阿姨今天又在出差?”
宁岁心里一紧,眼神也欲盖弥彰起来:“……嗯。”
倒也不是故意瞒着芳芳的意思,只是她在的话多少有些不太方便,想来场面会比较尴尬,连请示都不知道该怎么请示,两人通常都是趁夏芳卉不在的时候晚上独处。
谢屹忱嗓音低了些,牵着她的手掌心很热:“要不,今晚住外面?”
宁岁声音飘忽:“嗯,也行。”
顿了下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个,有吗?”
“没。”
他有些意味不明地看过来。
再怎么说,也还没到随身带那个的程度。
谢屹忱耐人寻味敛下睫,嗓音格外低沉:“家楼底下就有个便利店,过去买?”
宁岁知道他说的是大伯家,就住在这附近,呼吸又忍不住屏了下:“……哦。”
两人沿着街边走,到了店里,宁岁全程埋着脑袋,感觉听到收银台差不多滴了几声,应该是买好了,走出来后不经意抬眸,跟他目光相对,彼此都有些胶着。
旁边就是老小区,这里的住户基本上都是高校教授或者公职人员,宁岁被他牵住手,指尖扣紧:“你大伯他们是不是就住这里?”
“嗯。”
“我看前面有个公园,你小时候也经常去玩吗?”
“还行。我堂哥爱玩,我大妈以前经常带他去爬山。”
“所以你在你大伯家有个单独的房间吗?”
“嗯。”
“那主要是住在这边多,还是在家里多呀?”
“一半一半吧。”谢屹忱兴味瞥了她一眼,“这么感兴趣?”
他想了想,“正好他们今晚不在,想不想上去看一看?”
“嗯?可以吗?”宁岁心里蓦地拨动了一瞬,“那你大妈大伯……”
谢屹忱说:“他们不会介意的,而且就看一眼,很快就下来。”
大伯家对于谢屹忱来说,可能比他自己家还要更加有“家”的概念。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地方,装满了温馨的回忆。
总感觉这样不请自来有点不太好,但是宁岁确实很是心痒,想在正式拜访他的家人之前,提前偷看一下他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这人还在旁边循循善诱;“不是还说想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上面应该能找到。”
宁岁舔了下唇,没再犹豫:“那行。”
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治安良好的小区,灯光通透,四通八达。
谢屹忱带着她左拐右拐找到单元口,坐电梯上去。
楼道里有点黑,他一直紧紧牵着她手,拿钥匙打开房门时也没松开。
灯光打开,宁岁不由得往里面探头探脑,谢屹忱给她拿了双棉鞋:“穿这个。”
是那种格局很好的房子,一看也是读书人的雅居,客厅宽敞透净,书架上是纸砚摆件,墙上还文雅地挂着字画。
谢屹忱看宁岁好奇地打量四周,就给她介绍:“这是我大伯的书房,这个是堂哥的房间,大妈的卧室……还有里面那个是我的。”
宁岁问:“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
谢屹忱就带她逛了一圈自己的卧室。
面积不小,还有一个大阳台,窗明几净,桌子上有一个很大的显示屏,供他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好像采光也不错,午后小憩坐在这感觉还挺惬意。
宁岁不知道他父母家里是什么样,
但感觉这边还挺有生活气息。
尤其是书架,
摆的东西五花八门,有他从世界各地旅行带回来的东西,比如秘鲁的羊驼皮画,北欧维京人游戏棋,俄罗斯三角琴,十.字弩,古董饰品,形状奇妙的帽子,简直和那个“解忧杂货店”差不多。
宁岁一个一个挨个过去看,喜欢得不得了,把那个毛绒帽子戴在脑袋上,对镜子好奇地端详着:“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
谢屹忱垂眸笑着凝视她:“云南。”
“哎?”她当时都没发现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帽子。
谢屹忱:“有个大理市床单厂,相当于北京的798,那儿下午不定时会有市集。”
宁岁觉得跟着他旅行一定很有意思,她男朋友很善于发现这样好玩的东西:“下学期空闲的话,我们要不要组个局一起出去旅游?”
谢屹忱气息徐徐:“行啊。”
正好张余戈被实验室的师弟摧残得不行,也提了好久,“想去哪里?”
重点不是去哪里,而是和谁一起去。
宁岁一眼不眨看着他,心安理得当甩手掌柜:“都行,你挑。”
她又看到书架另一边还放着他做的小机器人,之前的VE初代和二代都在上面,和掌心差不多大,排列得整整齐齐。
宁岁上次看文思远的视频,还记得操作方法,谢屹忱找以前那些相片的时候,她就在那逗那个VE二代:“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小东西笑得咯吱咯吱的,屏幕上显示一个大大的笑脸,表示自己心情很好。
这两代机器人都不会说话,宁岁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点:“谢屹忱,你有没有想过,两个机器人同时打开,互相对话该是什么样子?”
“实验室还真有师兄玩过。”谢屹忱慢悠悠地回忆,“把京大和清大分别研发的机器人放在一块,让它们争论哪个才是一流大学,结果两边没忍住互骂了一早上,最后死机了。”
感觉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宁岁也没忍住哧地笑了声。
继续玩了会儿机器人,她挨挨蹭蹭地晃过去,“……你找到了没有啊?”
“嗯,有两张。”
宁岁以为他随便说说,结果还真的只摸出来两张。
倒也不是大妈大伯没有存,是他以前真拍得少,就不喜欢照相。
一张是去世界之窗,大伯一家人加一个他,在小埃菲尔铁塔边合照。他可能七八岁的样子,很不情愿地被大妈按着照,宁岁看得心里一动,不由拿出手机,也找不同角度拍了下来。
从小孩那时候就可以看出底子很好,眉眼俊朗干净,鼻梁很挺,简直就是翻版缩小的他,唯独不一样的就是比现在多了不少稚嫩。
宁岁又看另一张。
这张是他单人照,不知道去哪里旅游开四驱越野车的照片,后面是倾流而下的瀑布。
他小时候确实也好可爱,眼睛黑亮,很有神采,宁岁视线移到谢
屹忱脸上,硬朗又棱角分明的轮廓线,心里默默想——这人到底是怎么长成现在这又拽又百无禁忌的样子的?
谢屹忱注意到她的眼神,有点兴味:“怎么?()”
;……?()?[()”
宁岁一边埋头,一边诚实地拿手机拍下来:“这个,有电子版本的吗?”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嘴角止不住笑:“应该有,回去给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