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世瑞虽然很禽兽,但还没到男女通吃的地步。
“公公请自重!末将还要出营巡查。”
东方祝被扫了兴,没有动怒,放下兰花指,噗嗤一笑:“孙百户军务繁忙,咱家不叨扰了,等到了陕西,来日方长。”
一句来日方长听的人胆战心惊,孙世瑞如蒙大赦,翻身上马,远远听东方公公在后面喊:
“孙百户,路上小心啦,提防流贼出没。咱家在营中等你。”
“等你大爷的,死太监!”
孙世瑞低声骂了句,若不是为了拉拢此人,他早手起刀落,把这东方祝阉了,什么?东方公公已经被阉过一次,那就再阉一次!
张二虎带着四名跟了上来。
孙世瑞手指北方:“去那边看看!”
一行人快马如风,向北走了几里地,一路没见到流贼踪迹,天色不早,众人勒住缰绳,准备回营。
孙世瑞忽然道:“二虎,你可敢跟我去潼关走一趟?”
张二虎呆了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
“公子是怕东方公公吗?”张二虎强忍住没笑出声。
京城龙阳之好盛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他秒杀潘安的军中吴彦祖的颜值,不被有心人注意,也是很难的。
“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啊。”孙世瑞喃喃自语。
“公子你说什么?”
“再敢乱说就割了你舌头!”
“你们几个,匀点干粮和水出来,留两匹马,回去禀告督师,就说老子巡营路上发现两个流贼细作,带人追杀去了。”
四个家丁面面相觑。
孙世瑞怒吼一声:“听见没有!”
“到了潼关,重赏你们!若是让我爹知道,有你们好看!”
家丁连忙答应,开始将身上携带的炒面、干粮取出,分出大半给了张二虎。
“百户大人保重!”
“回吧!”
待家丁策马走远,孙世瑞掉马向西,和张二虎一人双马,朝潼关疾驰而去。
“公子,咱要去哪儿?”
“去潼关,找贺人龙!”
“啥?贺人龙!”张二虎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公子,就咱两个人去?督师要杀贺人龙,他一镇总兵,在朝中必有眼线,到时别狗急跳墙,把咱先杀了。”
“不入龙潭,焉得龙子?不去潼关,如何擒住贺人龙!你怕了,便跟他们一起回去!”
孙世瑞说罢,猛地挥刀拍打马腹,胯下战马嘶鸣一声,冲向夜幕,绝尘而去。
留下张二虎兀自在风中凌乱。
“这都是啥事儿啊!”
这位忠心耿耿的家丁一咬牙,扬起马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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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昌驿。
千户官陆武昭拨了拨灯花,油灯顿时明亮一些,照亮屋子里两张阴沉的脸。
“老萧,你是说,孙百户,逃了?”
总旗官萧天星箕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碗,刚喝下一口,立即啐出来,驿站的粗茶确实不合他口味。
“呸,他妈的这也是茶!马尿一样!”他丢下茶碗:“骗你不成!孙世瑞带着五个家丁出去,说是巡营,刚才回来,只剩四个人。”
陆武昭眯缝起小眼睛,笑吟吟的望着这位桀骜不驯的部下。
抓起案头一把绣春刀,拔出,又合上。
“怎知他逃了,就不能被流贼杀了?”
“你想得美!”萧天星翻身站起:“京营之中,谁人不知他手段!”
陆武昭嘿嘿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先前在京师校场,萧总旗的人,好像是两个吧,都给他杀了。”
萧天星一拳砸在茶几上,原本就歪歪斜斜的茶几顿时散架,茶壶茶碗碎了一地。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武昭阴阴一笑:“老萧,情报可准?”
萧天星推开上官:“若非偷袭,三五人也不是他对手!此次大军入秦,行军路线与以往皆不相同,闯贼如何得知?那几个家丁身上也没伤,他们可都是孙世瑞心腹,若真遇险,焉能丢下孙世瑞,独自逃生?”
陆武昭手抚绣春刀:“有点意思。”
“他早不逃,晚不逃,偏偏这时候!绝对是去通风报信。”萧天星一把夺过绣春刀:“圣上要杀贺人龙,有人想要保贺人龙。”
陆武昭被夺去刀,也不气恼,诧异道:“保贺人龙?”
趁着萧天星还没反应过来,千户官一个兔起鹘落,劈手夺回绣春刀:
“萧总旗,你是说,孙世瑞要保贺人龙。”
萧天星点点头。
“事已至此,陆千户,知道怎么办吧?”
“你想动孙传庭的儿子?”
话未落音,只听萧天星怒道:“动了又如何?”
陆武昭面露为难之色:“怕是不妥吧。”
“陆千户,别忘了你这千户是谁给的,没有我舅,你这会儿还在河间府拉皮条呢!”
“皇帝要贺人龙死!孙世瑞横生枝节,留他不得,何况他还杀了我的人,便是孙督师的儿子,又如何!当年袁崇焕都能被我家千刀万剐,何况他孙传庭!”
陆武昭攥紧拳头,旋即又松开,神色平静望向眼前这个京营总督的外甥。
萧天星边说,边拿过陆文昭手中的绣春刀。
刀刃在灯火映照下散发出冰冷的光泽,照得两人都杀气腾腾。
陆武昭抬起头,冷冷望向这个近乎狂暴的手下:“萧总旗,你想做什么?”
“陆武昭!把你麾下家丁都借给我,再给我六匹快马,知会一声,让巡夜的标兵放行!我带人连夜追上他,事成之后,嫁祸给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