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皇上动了杀心,姜岁穗脚下微动,心中又急又慌,想着要为石灵做些什么。
站在她身旁的楚云疏察觉到她的意图,牵住她的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姜岁穗微微愣住,有那么一瞬迷失在了楚云疏温柔旖旎的目光中。
须臾,楚云疏也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不论是出于对石灵相救的感激,还是对她大义凛然的敬佩,亦或感念她是姜岁穗的恩师,楚云疏都不会眼看着石灵往死路上走。
看到他跪了,石灵连忙直起身子呵斥他:“你跪下做什么?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起来!”
楚云疏神色平静,但目光却很坚定:“怎会无关,若非因为我,您今日都不会出现在这大殿上,不论师父您今天要做什么,穗儿都与您共进退!
更何况,师父您说的也没错,女子也需要有立身之本,而不是做一朵只能依附在别人身上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
皇上气笑了:“好一副师徒情深的场景,姜岁穗,你师父有丹书铁券不怕死,怎么,你也不怕死嘛?”
楚云疏不卑不亢:“怕,怎会不怕。”
皇上眯了下眼睛,声色俱厉的质问:“那你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楚云疏抬起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小女子亦如是。
古语有云: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比纸薄,却有不屈之心。
奴婢很怕死,也卑微如蝼蚁,但也知道什么事情值得去做,哪怕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倘若今日以奴婢一人之命就能换得天下女子的自由之身,奴婢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皇上气到失语,呼吸都凌乱了几分。
楚云疏这一番话,无疑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逼迫皇上答应石灵的请求。
可作为一个上位者,皇上岂能心甘情愿的被人这样逼迫利用。
眼看形势不对,康定公主离开坐席,走向楚云疏,钦佩又慈爱的将人扶了起来,和解道:“傻孩子,世人对女子的偏见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又岂能在一朝一夕之间轻易地被颠覆?
我钦佩你与石坊主的无畏,可你们这般逼迫皇兄,可曾想过他的处境?
皇兄又如何能不明白,你们说的这些话都对,可若是真的下了这圣旨,他又该如何面对天下人的议论?”
楚云疏眼睫轻颤,默默地低下头。
跪在地上的石灵长叹一声:“难道这天下间的女子就永远只能过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吗?”
姜岁穗抿了下唇,缓缓开口:“当然不是”
他抬起眼皮看向皇上:“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偏见的确难以改变,但不是不能改变,只是同样需要时间。
与其将希望寄予在皇兄的圣旨上,倒不如让天下间千千万万的女子自己做出改变,或许这很难,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只要敢踏出第一步,何愁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石灵不解的看着她:“自己做出改变?”
姜岁穗微微颔首:“是,自己做出改变,只要不违背道德,只要不触犯律法,管他什么世俗礼法,管他什么世人偏见,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总会有人支持你、赞同你,愿意与你一起面对这不公的世道!
志同道合者不用太多,哪怕只有一个,也足以慰藉心灵。
一人做出改变,如投石击水,不起浪花也泛涟漪,可若是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做出改变,那便是惊涛骇浪,足以倾覆天下!”
言思旭看着大殿中的云疏哥哥,思绪万千。
爬墙姑娘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喜欢的是云疏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