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杨和彼得都还在看自己的衣服，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安德纳苦笑一下，对二人说：“帮我个忙吧，穿着真正的平民的衣服，去找‘烛火女神’要万能的药剂，可以吗？”

“好。”吉杨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

“对了，不用买新的，去隔壁借一下就行。”

说完，安德纳独自走到窗边，望着贫民窟的方向。

他认为，无论“烛火女神”是否是“新日新生”的人，他都有必要弄一份那种神奇的药。而且，他隐约认为，雪莉与“烛火女神”是一个人。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个猜测。凭借的，仅是二人都有一头火红的长卷发，仅此而已。

若是“烛火女神”的万能药是魔药，那就可以基本上排除雪莉了，雪莉只是个普通人。

冷静后的安德纳不再像昨晚那样不理智。

现在他认为，雪莉能与“新日新生”的人混在一起是为了复仇。至于“新日新生”的人为什么能接纳她，安德纳认为是那些人看出了她的诚意，并且，大多数的医生其实也无所谓党派的问题。

但安德纳清楚，给雪莉找这些借口是因为他自己无法接受雪莉倒戈的可能性。

……

“医生，我们没有钱，”玛丽捧着两枚锈迹斑斑的铁币和一枚铜币对正在翻看书籍的安德纳说，“这是我和姐姐的一点心仪。”

安德纳已经再一次给玛瑞换了药，现在，她们该走了。

“不需要。”安德纳拒绝着。

“可……”

“我说了不需要，”他的脾气又上来了，“这点儿钱，还不够我一根烟的钱。”

玛丽的神色以极快的速度暗淡了。她没再请求安德纳收下这些钱，而是走到姐姐玛瑞身边，一言不发。

安德纳知道，这句话特别伤人。

他走下楼，听到吉杨与马莉尔正在聊天。

“什么？这些鱼好便宜啊，您怎么做到的？”吉杨的语气又惊又喜。

“我一家一家地挑选，发现这家的最新鲜，价格也适中，然后我就开始与那女老板讲价，然后就压到这个价位了。”

“这太厉害了。”

“我本来还想再压一压，”马莉尔深感遗憾，“但看见那女老板的肚子，我就想，她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不能砍那么多的价钱，她还要养孩子呢。”

听到这，安德纳问：“孕妇？”

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那个不眨眼睛的孕妇。

“对，一个孕妇，我觉得她马上就要生产了，也就这周。这是我的经验。”

“您觉得，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特殊？没有吧……哦！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她没有眼皮。我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砍价时候，我距离她特别近，我发现她真的没有眼皮，眼睛一下都不眨，哎呦，回想起来还有些渗人呢。”

“好渗人啊。”吉杨也这么评价。

安德纳退出了他们聊天的队伍，一个人走出诊所，感受着黄昏前的空气。

关于那个孕妇，他不敢百分百确定她就是奇异法师。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明天回城就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希格维尔。

虽然希格维尔已经不再领导监察院，但她可以将这个消息转述给监察院。

监察院的猎巫者们有一个工作就是抓捕民间的奇异法师。

奇异魔药是调配魔药时的意外产物，大多数奇异魔药都是如此。

连制药法师们也不知道为何原本普通魔药的魔药会变成奇异魔药。

正常情况下，意外诞生的奇异魔药应该交给官方。但总会有制药法师将它流入到黑市，甚至主动售卖他们可以确认配方的奇异魔药。

而奇异法师，必须在奇异魔药提供的魔力消失前再服用魔药。

就这样，除非足够幸运能买到已经有明确配方的奇异魔药，否则大部分奇异法师只会喝下去越来越多的不同种类的奇异魔药，最后浑身聚集了不同的特性，直至身体无法承受，成为有意识但无法控制自身的恐怖怪物。

在首都勒林若西，监察院近乎每半个月都会处理一个有关奇异法师失控的事件。

多数时候，监察院已经知晓了某人即将失控，会派人暗中观察，直接抹杀或是有价值研究的抓捕回来，很少会波及平民百姓。

可由于平民根本买不起奇异魔药，监察院没有在北郊区和贫民窟设立分部门，只有一些独属于法师协会的小队会驻扎在这边。但这些法师通常只是最底层的职业法师，通常还是攻击性不强的那种，一旦发生奇异法师失控事件，等待监察院的到来需要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