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的外部有一圈半开放式长廊，窗子大敞着，能直接看到下面的露天区域。

露天区也就是冷浴区，更像是一个游泳池。他向下看去，一簇一簇的绿色阔叶跟船帆似的裹着碧蓝的水池。水池中央立着喷泉，像极了森林里汩汩冒水的泉眼。

安德纳听到男人、女人们嬉戏的热闹声音，隐隐看到三五结队的同伴，还能闻到当下最流行的苹果味肥皂的香气，不过这味道并不是冷浴区飘上来的，而是顶层其他包间传出的。

真是个充满快乐的楼层，他想。

嬉闹声此起彼伏着，安德纳怀疑有些包间里有赌博项目。

他开启了“超感官知觉”，想感知一下同楼层有没有认识的魔法气息。也不是为了什么，他仅是喜欢这样做。

开启的一瞬间，他感觉到冷浴区的上空有一层看不见的魔法保护罩，浓烈的程度让他已经感知不到任何其他的气息。

那保护罩似乎是为了将冷浴区的温度稳定下来，稳定在令人舒适的温度区间里，还可以保护阔叶树四季常绿，以及在雨雪天里让顾客依旧可以使用冷浴区。

就在他打算关闭“超感官知觉”时，他看见一层淡蓝色的圆拱形罩子照在露天浴场上。

一眨眼又不见了。

错觉吗？他想，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自从教授与薛俄女士死后，我总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正在急速下降。

都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了么？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能跟希格来一次就好了。”佐伊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这里还有男女混浴区吗……”佐伊的每一句话都能引起安德纳的震惊，“首都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怎么可能？但有包间啊！”佐伊的眼神很像是在看变态。

“我觉得还是在希格家里洗澡比较舒服。”

安德纳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去浴场洗澡，万一遇到关系不好的人，岂不是很尴尬。

“先生，这是您昨天订的包间。”

服务生对佐伊说。他推开一扇双开门，半蹲下给佐伊脱鞋。

“你早就订了包间？”

安德纳发觉自己又被佐伊戏弄了。

边说，他边用脚尖抵住另一脚的脚后跟，立马把两只鞋麻绳底草鞋脱了下来。

“是啊！夸夸我，我是不是你贴心的小可爱！”服务生还在给佐伊解开第一只鞋子。

“滚。”安德纳踩着拖鞋，率先走近包间。

过了一会，一名服务生托着酒盘，送来柠檬海盐啤酒、薄荷生椰咖啡和冰块。一名送来干净的浴巾和毛巾。

柠檬海盐啤酒是安德纳点的，薄荷生椰咖啡是佐伊点的。安德纳本想要一份威士忌，结果威士忌是每个包间必备的酒水。

伺候佐伊脱鞋的服务生询问佐伊：“您需要别的特殊服务吗？”

“不用，自带了。”

正在喝酒的安德纳差点喷出来。

他总觉得，佐伊的嘴愈发贱了，比五年前他刚认识他时候贱上百倍，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佐伊。

作为人人瞧不起的混血种，佐伊很少能这样释放自己的天性。

他调戏安德纳的心态，类似安德纳调戏皇家医学院里的猫咪。

当猫咪安然地闭上眼、仰起头、打起呼噜享受安德纳的按摩时，若是四下没人，安德纳会突然拍一下它的脑袋，吓它一跳。

安德纳现在算是能体会到猫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