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曾经的暮因尼亚王族——现在的暮因尼亚贵族——趁着饥荒发起的叛乱。
“我的丈夫是个平民,他叫埃里,”薛俄继续说着,“我是在数学社团认识的他,后来他死了。我不应该喝酒的。”说着,薛俄又喝了一口。
她的头发里躺满白丝,耳旁一对卷曲的发丝垂下来,像是没水喝的藤蔓微微颤动。
“我是个落魄贵族家的女儿,为了在天文学上有所建设,我把手上的领地都卖了。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他定会打死我。”
安德纳拍拍薛俄的肩膀,分给她一块嚼烟。
现在的他,感性完全占了上风。
或许是由于白天的刺激。
但同时,他本身也是借着那理由释放了真实的自我。
“我没事,”她说,“有时候,哭只是一种发泄形式,这并不代表我是悲伤的,人总得找个渠道发泄。我其实很快乐。”
“我明白。”
安德纳点点头,他的确能明白。
难受时候,他经常坐在河边,拿着借来的书,抽一下午的烟。
“我女儿其实更像我的丈夫,整天对着数学别的什么也不干,总出去宣讲,我很庆幸,现在的数学领域已经不会再因学术问题出现流血事件了。”
安德纳本以为薛俄会在句尾讥讽医学界,但出乎他意料,薛俄没有。
“挺好的……”
安德纳不太清楚数学方面前沿的知识,他仅是学到了《微分学与积分学原理》。
两个人像多年的朋友,唠起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提起未来。
人与人之间很奇妙,摈弃了相反立场后,可能在其他地方会很契合。
薛俄认为农奴制会阻碍帝国的发展,安德纳也认同。安德纳说流放制度应该取消,薛俄也这样认为。
光芒停止了摇曳,飞蛾停止了飞翔。油灯不再是一盏从黑暗亮起又在黑暗中湮灭的孤灯,而是驱散隔阂的灯塔。飞蛾停在油灯周围的墙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薛俄捡起一块臭抹布味腌菜,向飞蛾扔过去,它们扑棱扑棱飞起一片,过一会又聚集起来。
薛俄对安德纳说:“我们革新派就像那些飞蛾,即便外力将我们伤害,我们也会向着唯一的光靠近。”
一只飞蛾扑倒灯芯上,安德纳注视着它掉在地上。
“当我们摸到真理时,也就是被烧死的那天,看,我们的命运与飞蛾多像啊。”薛俄也注意到了那只飞蛾。
“但如果飞蛾足够多,”安德纳说,“火总会灭的。”
薛俄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德纳一眼,那眼神像是看清了后者的本质。
“不说这些了,”薛俄转变话题,“我以前见过几次亚历克斯·巴博。我去法师协会领补助的时候,见过他好几次。”
薛俄是个普通到不用法杖就是个普通人的法师,没收了她的法杖,她完全可以关到普通人监狱。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她说:“我最开始也不知道他是医生,他长得实在是太有特点了,那个大鼻子我一次就记住了。第二次看到他时候,他没把头发梳到后面,注意到他左边的鬓角更长,我才知道他是医生。”
安德纳摸了摸左鬓角处的头发。
从外貌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医生很容易,只有医生会把左鬓角留的得更长,或是把右边的鬓角剃掉。
“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他医学院的巴博教授。”
“您知道他为什么总去法师协会吗?”
“他不是法师协会的法师么?”
听到这话,安德纳愣了一下,“不,他是在法师塔做的登记。”
按照规矩,任何法师只能在法师协会或法师塔其中之一进行注册。若是想通过某些手段同时拿两份补助,极为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