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三艘快船划破湖面,溅起的水花摔落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快船靠岸,面色凝重的李绚率先上岸,丘贞沐,苏宝同,苏宇,隗龚,隗横等人紧跟此后。
此时,码头上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
十数名千牛卫高举火把站在码头两侧,更远处,一辆黑架马车停在路旁。
李绚招呼过久候在一旁的张环,将写好的手信递了过去:“即刻传信刺史府,将这份信亲手送到袁刺史手上,不要经过他人。”
“喏!”张环接过手信,立刻转身而走。
一旁的隗龚看着那封手信,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那封信,会彻底的将齐公子钉死在谋逆的罪名上。
就在此时,一艘快船从后面的湖上驶来,离的老远就大声喊道:“王爷稍候!”
刚走到车边的李绚停下来脚步,皱着眉头看向远处的湖面之上。
快船很快上岸,三条人影相继船上下来,当先一人,赫然正是出身牛头山,如今在灵隐寺挂单的方钦和尚,之后跟着的是州学教授高翔高凤岚,还有女扮男装的京兆杜氏杜柳。
方钦和尚率先双手合十,一边打量李绚,一边长舒口气:“见过王爷,听闻王爷遇刺,船上众人尽皆骇然,一时不得其果,贫僧这才急忙追至,如今见王爷无恙,贫僧这心也终于放下,阿弥陀佛。”
“多劳大师挂怀了,也多劳二位。”李绚拱手还礼,看向后方的高翔和杜柳,两人还礼。
“贫僧追赶王爷,除了探望王爷是否安康以外,实乃有私事要商。”说着,方钦和尚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杜柳。
杜柳立刻上前一步,面色恭谨的递上一份信件,李绚有些诧异的接过信件,拿开信件,略作阅读,脸色立刻升起一丝诧异:“杜兄,这边请,隗翁和隗兄也请一起来。”
说完,李绚也不管其他人,率先朝马车而去。
丘贞沐和苏宝同转身朝着旁边的战马走去,苏宇和高翔略微犹豫,也朝两人跟了过去。中文網
岸上只剩下了一个方钦和尚,虽然他被单独的留下,但方钦和尚不仅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双手合十,对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微微行礼。
脸色中带着一丝希冀,又带着一丝担忧。
李绚微微掀开车帘,月光透入,车厢之中的人影清晰可见。
李绚和杜柳坐在左侧,而隗龚隗横父子则坐于右侧。
车帘放下,车厢之中又陷入了昏暗中,随着车帘的晃动,偶尔有月光透入,光影闪烁。
“隗翁。”李绚率先开口,看向对面的隗龚说道:“隗家和齐公子究竟是何关系,为何你等会如此助他?”
隗家虽然在吴越十六家族当中属于垫底,但也非是什么三三两两的人等就随意凌驾其上的。
即便是有杭州刺史支持的齐公子也不行。
狐假虎威那一套在这些世家大族那里根本行不通,他们才是最擅长这类游戏的人。
“当然是利益!”一旁的隗横幽幽的开口,看了父亲隗龚一眼,然后才对着李绚说道:“王爷有所不知,三吴之地,杭州虽然所产丝绸最多,甚至占了整个吴越之地的四成,但这蚕丝每年的出产,杭州却只有不到两成,除了苏州以外,湖州同样是产丝大州。”
“东南除了杭州以外,就数苏州每年生产的丝绸最多,故而各家暗中虽有妥协,但是下到地方,对蚕丝的争抢也是十分激烈的,有的时候因此而死人也不奇怪。”
隗龚轻声一叹,看向李绚说道:“隗家虽以运输为主,但也时常收购生丝获利,而齐公子,则准备在婺州,台州,衢州,括州等地,加大蚕树种植,隗家与其联手,相信可以挣得一些上风,然后多一些话语权。”
“原来如此。”李绚点点头,之前杭州长史胡郁就曾说过,整个丝绸行业十分的庞大,每一个环节都划分的很细。
如今多少年下来,整个行业想要有新的发展并不容易。
可行的办法无法两个,一个节流,一个开源。
节流,无非就向想尽办法剥削压榨更下层的丝户和织工,每从他们身上多压榨出一个铜钱出来,上层的那些家族就会多出不知道多少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