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哲哦哦两声:“原来是这样, 你们关系真好。”
贺逾景没有再搭话,穆哲见状,反而松了口气。
严格意义上来讲, 他其实并不是贺逾景的粉丝, 这是来参加节目公司给他选的人设——反正十个男爱豆里五个都喜欢贺逾景,多他一个再正常不过。贺逾景粉丝数量庞大, 这种人设很是讨喜,刷存在感的同时也不容易招黑。
虽然不算真正的迷弟, 但穆哲确实发自内心佩服贺逾景的创作能力, 心里对他很是尊敬。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穆哲每次面对贺逾景都小心翼翼、十分心虚。
姜留岁本来困意朦胧, 猝不及防听见他们的对话,直接连哈欠都憋了回去。
贺逾景叫他什么?岁岁?
或许是说话的人声音太好听,只是叫个小名,却无端显出一丝暧昧勾人的味道。
该说不愧是歌手吗?
鲜少有男性这么称呼他。姜留岁迟疑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明明之前贺逾景要么喊他的全名,要么开玩笑一样喊姜老师。
“怎么?”面前的男人神情自若, 反问道,“我不能叫?”
姜留岁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唬住,想到遛狗时贺逾景也这么叫过, 大概就是觉得好玩儿。
自相识以来, 他已经充分见识到这人随心所欲的性格, 于是也没把他一时兴起改变称呼放在心上。
“没,你随意。”
来接他们的商务车在别墅前停稳, 一众嘉宾依次上车。姜留岁最先在第二排的双人座坐下,第二个上车的秦屹自然而然坐到了他旁边。
贺逾景沉默片刻, 去了相隔一条过道的单人位。
许妙坐在秦屹和姜留岁身后, 拍拍他俩的肩膀:“采访一下, 你俩昨晚的同居生活怎么样?”
姜留岁:“不错,还想再来一晚。”
不方便直接说出是在帮忙挑选剧本,秦屹意有所指:“再给你看一晚上课本?”
姜留岁冲他笑笑:“或者给我补补课也行。”
秦屹:“你要是想,也可以。”
两个人心照不宣,许妙啧啧啧:“你俩在说什么小秘密?”
贺逾景听得眉头直跳,索性往后一靠,长腿前伸,结果一不小心踢到了固定在前座的脚踏。
他闹出的动静不小,大家齐刷刷看向他,贺逾景面无表情:“有点挤。”
许妙理解道:“逾哥腿太长了,这位置是有点憋屈。”
穆哲附和:“是,连我坐着都不太舒服。”
他说完,又对姜留岁和秦屹道:“你俩认识多久了,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摄影正在拍摄,姜留岁不想把私交放到明面上来说,打了个哈哈道:“他是我哥啊,勤勤恳恳打三份工供我上大学。”
“?”
秦屹给懵逼的穆哲解释:“电影里面,他演我弟弟。”
演过一次兄弟要提八百次?他还跟姜留岁演过情侣呢,他提了吗?
贺逾景忍无可忍:“秦屹。”
被叫到的人嗯了声:“怎么了?”
“……”贺逾景嘴巴快过脑子,叫了人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没话找话拿出手机,“加个好友吧。”
秦屹总感觉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他对贺逾景印象很好,被主动加好友还挺高兴的:“好的。”
看日出的码头仅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商务车一路行驶抵达目的地。天刚蒙蒙亮,冰凉的海风裹挟着湿气扑面吹来。
为了避免引起混乱,节目组特意选了一处僻静的地点。白色码头上只聚集了三三两两的游客,看见一行人到来小声讨论着什么,也有胆子大一点的叫着喜欢的艺人的名字,不停地挥手。
清晨的海边温度比想象中还要低,姜留岁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下车时打了个冷颤。肩膀上忽然一沉,贺逾景伸手搂上他:“冷吗?”
“有点。”修长结实的小臂隔着卫衣紧贴脖子,替他挡住了一部分海风。姜留岁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我也有点儿冷,咱们就这么靠着取暖吧。”贺逾景边说便靠上来,一点儿都不见外地把自己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姜留岁身上。他那么高的个子,放松时却慵懒得像是没有骨头。
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擅长跳舞?
姜留岁见他自顾自做了决定,嘀咕道:“你还真像猫科动物。”
那种脾气又坏又黏人,狮子或雪豹一类的大猫。
“这里居然有这么多海鸟,真漂亮!”许妙注视着码头边盘旋的鸟群,雪白的海鸟沿着海面高高低低飞行,犹如聚拢又散开的云。
她正想开闪光灯拍几张照片,遥远的海平线上突然亮起零零碎光。许妙欣喜地扭过头:“哇……太阳要出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这句话,金色的圆弧自海平线缓缓升起,将四周渲染成浓重的橙红色。稍远些的天幕从橘黄过渡到粉蓝,重叠变幻的色彩似水粉颜料由浓郁稀释至清淡。
日出带来的万道霞光融入云与海,海面天光浮动,绚烂的云层如同燃烧的玫瑰。
真正意义上的日出时间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却好似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世界在这一分钟里闪闪发亮,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被注入盎然生机。
所有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静静观赏这场盛大的美景。当太阳终于升起,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商晴芷。
她从上车前就在不停打哈欠,这会儿却目不转睛盯着海天交界处,喃喃道:“起这么早值了,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日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都看呆了!完蛋,刚才没录像!”许妙发出一声哀嚎。
“到时候看节目吧,他们肯定全录下来了。”穆哲感慨,“凛洲岛的日出果然名不虚传,一定要亲眼来看一次。”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对这场日出十分满意。初升阳光照耀下的鸟群围绕海面飞行。姜留岁没来过海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成群结队的白色飞鸟,正看得认真,耳畔传来几声清脆的鸣叫。
啾、啾——
他侧过身,看见几米开外的白色木桩上停歇了一只落单的海鸟。它通体雪白,只有尾羽是浅浅的灰色,喙和爪则是鲜艳的橙黄,豆子大的黑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他。
嗯?停这么近?
他来了兴趣,故意用力跺脚上前一步,本以为海鸟会立即落荒而逃,想不到它没被吓跑,而是呆呆歪了歪头。
真是个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