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铲齐落之下,眼前的树藤无论枯荣,都带着干瘪的枝杈和略微清新的植物汁液,四散横飞而去。两人好像打家劫舍的匪徒砸门一般,不断将两个空间之间的阻隔奋力破开。
伴随着不知是尘土还是木屑的粉尘四处飞扬,那股森林般特有的清新直冲鼻孔,让萧然感觉精神振奋。似乎藤蔓之墙的后面有什么古董或秘密都不再重要,但是劈砍这藤蔓围墙的过程,就让他非常享受。
他转头看向二叔,见二叔也是劈砍到脸色发红额角流汗,但眼神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这也进一步刺激了萧然,让他更加热火朝天地砍了起来,直到眼睛都冒着金星耳朵嗡嗡作响,那些古董发出的声音都几近朦胧起来。
在这些古董音中,似乎还掺杂着很多焦急的声音,不知在说些什么。
萧然咧嘴笑了起来,自报家门的古董他见过不少,但这么急着见自己的倒是头一回。
他和二叔好像比赛一般,更加奋力地劈砍起来,忽然感觉手中的刀猛地一沉,似乎砍中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略带痛苦的呻吟和喘息声。
他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转头看向二叔,满脸的惊恐和不知所措。二叔也是同样地表情看着他,握着铲子的手慢慢往回抽,直至铲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住,难以再轻松抽出。
萧然看着手中的刀,也慢慢往回拉。随着刀头突然猛地卡住不动,那股呻吟声更加急切和虚弱,仿佛有什么人命悬一线了。
“糟了……好像……”
“……砍着人了……”
萧然左右看了看,见老人的手中有一张皮质的绣帕,便小心地抽出塞进口袋,又捡起旁边的一张破兽皮,将老人的上半身和头脸都盖住,也默默道:“老人家,我们没有害您的意思,您莫怪……等下我们一定好好安葬您的尸体。往后余生,我也一定把您当自家亲人供奉,希望您安息……”
叔侄两人此时彻底慌了神,尤其这老人给人的感觉无比像金太奶,衣着也与金太奶请神时所穿的法衣类似,就更加重了萧然心里的负罪感。
前方是一个拱形门洞,还能看见他们上来时的阶梯和壁上大大小小的萤石。门洞前方的地面上,一个缠满了断裂藤蔓的门板正压着什么东西,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
叔侄二人一惊,赶紧朝身后照去。此时门后的空间缓缓亮起,满墙的萤石吸收了光之后,瞬间把整个空间照的如同礼堂。
叔侄俩人擦了擦额角的汗,默契地紧握手中的家伙,抬起一只脚踩在已经砍得七零八落的藤蔓上,微微发力。
二叔口中的“三”刚喊出口,两人便一同用力蹬向藤蔓墙。可不料前面的墙突然倒下,两人一个趔趄,也随着墙面向里侧摔了进去。
二叔点了点头,指了指他们摔进来的地方。
萧然看着二叔的脸,觉得有些重影,声音也好像坏了的录音机一般,充满杂音和呜哝的混沌感。他摇了摇头,似乎除了视听有点问题,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摆摆手:“就摔这么一跤,不至于的……”
“对对对!以后好好供奉就行,该安息就安息吧。说到底,是她自己躲在门后,她也得承担一半责任!现在还有咱安葬供奉,够可以了!她自己也有错,对吧?”
“坏了!真的……伤人了!”
一个头发黄、白、灰相间,扎着两条长辫的老妇人,正仰面躺在那里,口鼻和身上的两处伤口,都不停地淌出血液。
不对,这似乎就是个礼堂。在这空间正中,有一个直径七、八米的柱子,似乎是天然的树身。柱身上还裹着一层皮,上面画着纹路简单且古怪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