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功夫,盆里的火便熄灭,只留下半盆黑灰,里面似乎还有些细小的碎骨。
“东福媳妇儿,孩子带回家好好洗洗养着,三个月内别沾任何荤腥,以后就没事了。东福,你处理好了灰,再来一趟……”
金太奶安排完,便回了屋里。李东福收拾好了那盆灰,对着周边围观和帮忙的村民一通感谢,人群便陆续散了。
两人回到金太奶屋里,老太太已经盘腿在炕上,悠闲地抽着烟袋。
听见两人进来,金太奶磕了磕烟灰,把烟袋锅收好,说:“两位贵人,辛苦了。你们有啥想问的,就问吧。”
二叔开门见山道:“老太太,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村里人刚才迎我们的时候,手里拿的那些夜明石,是从哪里来的?哦,我们是京城来的……”
刚说到这,金太奶打断道:“你们是京城来的我知道,其实你们打哪来,是干哈的,我也没打算问,你们也不用说。老婆子我当年黑白各路都见过,死在我手里的老毛子、小鬼子、野胡子没一百也有八十,有些规矩我懂。我就问你们一句,那地方,你们非去不可?”
萧然有些惊讶地看着二叔,这个老太太有点意思,她说着什么都不问,但那感觉不是她不感兴趣,或是为了守什么规矩,而是因为她什么都知道一般。
萧然见二叔沉着脸,但腮帮子咬地很用力,脸上还在起鸡皮疙瘩,似乎有些畏惧这老太太,于是接话道:“有些事和我们一家人生死相关,非去不可。请您……看在刚才的份上……”
“刚才的事跟我没关系,那是李东福家的债,他得还你们。我这问清楚就行了,既然你们铁了心,那我告诉你们,那是从以前老獩貊国王陵附近的矿里挖出来的。过去村里没灯没蜡,更别说手电筒子,就是靠这个照明的。”
二叔眼前一亮,问道:“您的意思是,只要找到那个矿,就能找到王陵?”
不料金太奶摇了摇头说:“我可没说。老獩貊国跟你们说的华夏各朝一样,也都是几千年历史,那东西埋多深谁知道?这些夜明石,也是传了好几代的玩意儿,矿都没人知道在哪了,我也只能告诉你们个大概。”
说了半天,还是只有个大概,但总比没有强。叔侄俩静静地看着金太奶,等着她的答复。
可将近一分钟过去,老太太坐在炕上靠着墙,竟然没了动静。
睡着了?叔侄俩对视一样,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在两人的眼睛间流动起来。
“死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低呼,二叔一把堵住了萧然的嘴,指了指金太奶。萧然只好小心地走过去,把手放在了金太奶的鼻子前,顿时心里一惊。
他又小心地把手指放在金太奶那松垮垮的脖颈处,这一回他真的是面如死灰,转头对二叔摇了摇头。
早知道不那么多废话了,说一句少一句,不如让她自己说个够啊……
“金太奶,家里安顿好了……”
这时候,李东福突然掀门帘冲了进来,一脸的喜色,好像背都比之前直了很多。叔侄两人赶紧挡在他面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哦,东福啊,把客人领你家去。今天天儿不早了,明天我问问祖宗……祖宗……”
金太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两人一身白毛汗。两人赶紧转过头,见金太奶缓缓地躺在炕上,拉了条被子盖上,然后发出了细细地打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