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秋意泊见惯了美人,见此刻的漱玉真君,不禁赞了一声,定定地看了许久。漱玉真君回眸来看,弹了弹他的脑袋:“若是叫长安知道了,你怕是要遭。”
秋意泊长袖垂地,他微微侧脸,避开了漱玉真君的手指,笑言道:“长安若是在,定是和我一起看师叔的……师叔要对自己的美貌有些信心。”
漱玉真君想起来秋长生、秋长安本就是同一个人,低笑道:“说来,你这般就与长安在了一处,应真君就没有话说吗?”
秋意泊摊了摊手:“我爹说什么?难道还指望我替他绵延子嗣?他当年化神能生出个我来,算是我老秋家祖宗保佑,换了我,就算是我有心,娶上百数妻妾,我老秋家祖宗也是有心无力吧?”
“按我说,我寻长安是最好不过,人间最风流入我怀中,又熟知秉性,这一生我二人便是反目成仇,只要能活下来一个,我秋意泊就不算死……我爹就是有意见,他还能替我寻个更好的?”
秋意泊说的理直气壮,却听得漱玉真君直摇头:“你这般夸自己,难道就不脸红?”
“若我不是,这般夸自己自然该脸红。”秋意泊言笑晏晏地看向漱玉真君:“可我是,那又有什么可脸红的?”
日光灼灼,却难掩面前人三分颜色,秋长生此人就是有叫天地褪色,日月无光的本事。
此话漱玉真君赞同。
飞舟慢慢地停了下来,漱玉真君目光垂下,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
下方是潜龙山,朱明帝陵所在,在旁就是小鹤山,秋家祖坟就在这儿。秋意泊笑道:“难得回来一趟,去上个坟……师叔要不要与我同去?”
漱玉真君想了想:“也好。”
秋意泊与漱玉真君一道下了飞舟,潜龙山上倒是不见狼藉,依旧有丁兵守卫,漱玉真君问道:“你秋家祖坟不是在小鹤山?怎么来了潜龙山?”
“尊夫人没有带师叔来祭扫过我的衣冠冢吗?”秋意泊打趣道。
漱玉真君一怔,随即笑开了,他颔首道:“是来过,当时还有意想带阿泠进去看看,不过你的衣冠冢中有法宝守护,想想便罢了。”
秋意泊:“……?”
他听出其中的意思来——不是,敢情漱玉师叔的老婆还是个不肖子孙啊!谁家子孙后代没事儿干愿意进自家老祖宗的衣冠冢里一探究竟的啊?!
“师叔不像是这样的人。”秋意泊笑道。
他不像是会怕触动了法宝而不进去的人,毕竟关系摆在这儿,秋意泊就算人在凌云道界说不定都不会来。
漱玉真君则是答道:“此前金虹与我提过两句,说是你衣冠冢中摆满了春宫话本……阿泠甚是憧憬于你,叫她看见了不好。再惊动了你来,你这当老祖的颜面全无了,难保要动气。”
“我原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秋意泊悠悠地道:“那我还要多谢师叔了?”
“不必客气。”漱玉真君道:“毕竟方才见你认错了门都恨不得头埋进土里去,可见你心胸也不甚宽广。”
秋意泊:“……啧!”
他要是心胸不宽广,他现在就杀人分尸一气呵成,挫骨扬灰保证漱玉真君在这个世界上生不见人活不见尸!
漱玉真君占了两句便宜就不继续了,万一真惹毛了秋意泊,恐怕要气得几百年不来见他,他慢慢地说:“如今一朝称南明,也勉强算是朱明皇室血脉,自然不会来动自家的祖坟——况且还有你这岁星的衣冠冢在,动了岂不是要惹得天下百姓不平?”
秋意泊点了点头:“原来是这般。”
漱玉真君猝不及防地道:“说来你叔叔大秋相和泽帝是什么关系?”
秋意泊震惊地看着漱玉真君,没想到他是这么八卦的人!漱玉真君却是微微侧脸看来,十分好奇的模样。秋意泊道:“同葬的关系。”
“果然。”漱玉真君说了这一句就不再接着问了。
秋意泊去给澜和叔上了香,禀报了一下近况,然后将自己新得的话本复刻了一些经典的扔进了衣冠冢里,紧接着又去了旁边的小鹤山上坟。秋家枝繁叶茂,小鹤山上的坟头可真不算少,漱玉真君看见他掏出一麻袋纸钱还有些震惊,然后与他道:“分我一些。”
秋意泊分了他一些,便见他在半路停了下来,让秋意泊自便。秋意泊径自往山顶去给老祖宗上香,等秋意泊下来时却见他已经在路边等他了。
“走吧。”秋意泊道。
漱玉真君也笑:“走吧。”
……
***
修真无日月,三年弹指一挥间,不过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秋意泊和泊意秋招猫斗狗,在洞府里被迫宅了三年——大概是每天呼朋唤友不是赏花就是赏月,过得太逍遥了碍了秋怀黎的眼,秋怀黎给他两布置了几个任务。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请他们给全宗门上下重新设计一下宗门制服,并打回了十二版稿子,秋意泊和泊意秋那表情看得凌霄峰弟子都发毛,秋怀黎才给通过了,又批了条子扔了一批材料出来让他们炼制,好不容易走流水线批量把制服做好,秋怀黎又要求能不能做几个制式剑出来……忙完了宗门相关,又是自己的事情,温夷光、漱玉真君、金虹道君乃至凌霄、孤舟几位的法衣、法宝,都是极亲近的,总不好撂挑子不干,再加上他们本来也有这个想法。
总之就是看不得他们太闲。
今日是宗门大会,凌霄宗中真君以上都得来旁听,人数太多,除了秋意泊他们这些道君还有峰主有个座儿,其他人只能站着了。左右流宵真君、离安真君也都回来了,大家跟着自个儿的峰主站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