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凝望着窗外,的确连对面大厦的灯光也看不到。
出面,就像是荒山野岭般,什么也看不到,在网教闹市是不可能出现如此的景象。
“咳咳……”
“我拿水给你喝。”
“文,还好有你在。”妻子报以一个幸福的轻笑。
阿文步进厨房,找了个杯子,拿起玻璃水瓶。
当他准备把清水灌进杯子的时候,一不留神把玻璃水瓶弄倒了。玻璃水瓶摔到桌子上,玻璃碎片四飞,阿文摸着溅血的右手前臂,手上多了好几条血痕。
“文!没事吧?”厨房门外传来妻子焦急的声线。
“没事……”
阿文连忙走到洗手盘前,开水清洗伤口。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而已,但是从伤处涌出的鲜血倒不少。
阿文飞快的清洗完毕,还没有完全止血便开始收拾满地残局。
一块玻璃也不可以漏在厨房里,要不然那大头虾又会不小心踩伤了,阿文柔柔一笑,把最后一块玻璃碎放进垃圾袋里,拿着垃圾袋径自走出家门。
自己不可以慌乱,因为没有自己在,谁去照顾发病的妻子呢?
阿文推开后楼梯的门,准备往该层的垃圾房走去的时候──
什么?
后楼梯怎么有如此浓烈的烟雾?
那是白色的雾,并非正常火灾引起的,然而那会是什么呢?
“我一定要快快点回去看着老婆……”阿文把垃圾袋马虎的丢在垃圾房外──那是这里居民的习惯,然后日间的清洁工便会处理。
阿文不知怎的生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些白雾会带来不幸。
从妻子的心里病恶化开始,尽管阿文还是如常生活,潜意识却提心吊胆,担心这个忧虑那个,总害怕邻居会歧视或者嘲弄自己心爱的人。虽然从来没有目睹过类似的事情发生,然而阿文经常做梦妻子被一班妇女包围笑她是“癫婆子”,然后妻子心惊胆战的等待着丈夫的到来。
尽管阿文尽量抑制这种极端的幻想,现在却奇怪的再次思考起来。
阿文推开家门,有强烈的欲望把妻子拥在怀里,生怕她被别人伤害──
阿文愕在原地。
如果地狱是一个无限恶劣的境界,一个人类能够设想的最令人畏惧的国度,那么阿文此刻目睹的必定是可以来自地狱的景象。
第一秒,浑身颤抖的阿文已经泪如雨下。
他无法接受,网教会发生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妻子被两人包围,那两个人分别是住在这栋大厦的李婶以及杰睿,他们三个人目露凶光──根据阿文多年在网教打滚,那是充满攻击性的眼神,是准备或已经对人施以袭击后才会有的神情。
他们各自拿着菜刀,刀上都滴着鲜血,刚刚才淌出的血液。
两人站立位置的中心点,躺着阿文的妻子。
她躺在苍白的地板上,血液淌满了地上,腹部有数个严重的刀伤。
根据阿文的经验,她身上任何一刀已经足以致命,何况同时有几个同等程度的创伤?
阿文淌着泪,愤恨自己为何没有好好关门,让这班禽兽般的邻居进入单位杀害自己的妻子,同时对眼前的三人建立了无限的仇恨。他拔腿便跑,一脚踢中了李婶的小腹,她失去平衡倒了在地上。
身手敏捷的杰睿连忙拖着肥胖的李婶,冲向单位的门口逃走,阿文怒火中烧,失控地搁起刚才李婶丢下的菜刀,疾速奔向门外。
阿文中学参加过短跑比赛,成绩亦名列前茅,此时要追到杰睿或许有些许难度,然而一个四十路的阿婶完全不成问题。
“为什么你们要杀我老婆啊?”阿文失控似的嚎叫。
他本来还相信街坊不会对自己的至亲作出任何滋扰,更何况是袭击?
他本来还自我催眠,自己不应该过分的焦虑。
残酷的事实摆在模糊的眼前,人不应过分对世界信任,现在连跟自己有深交的杰睿亦背叛了自己。
太荒谬了,这种事情为何会发生?
周围的人一直看不起自己与妻子。
一早应该想到的……一早应该想到的……
或许杰睿与李婶已经一早策划好的,待有机可乘便杀害莉莉。
或许他们每晚都待在自己的家门口的隐蔽处,待自己离开单位时便夺门而入伤害莉莉。
阿文把跑得缓慢的李婶扑倒在电梯大堂的地上,杰睿跑在前方,已经推开防烟门,往上层的方向逃去了。
阿文的菜刀一下一下的劈向躺在地板上的李婶,每一下都令地板及墙壁增添鲜红的色彩。
或许,杰睿与李婶都有着同谋,整栋大厦的人都想将自己与莉莉置于死地。
或许,全世界都想与他们俩为敌,只是阿文自己过往天真而已。
阿文的每一刀仿佛用上了毕生的气力与怒气,每一刀都想在宣泄着对世界的深仇大恨。
你们把莉莉杀了。
你们把莉莉杀了。
你们把莉莉杀了。
那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阿文确保地板上的躯体连相貌也血肉模糊以后,他站起来,拿着沾满李婶鲜血的菜刀,推开了连接后楼梯的门口,往杰睿家的方向飞奔。
那我就把你们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