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白慎晚拎起架上的外袍,一只胳膊往袖子里穿,急声唤道:“春夏,快过来。”
正执炭木点熏香的春夏听到叫声,快步冲进内室。
“娘娘,怎么了?”
“快帮我梳洗一下,突然想起城外有间铺子最近收入波动太多,我得去看看。”
白慎晚套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摸着散乱的发,目光在塞满簪子的盒子里挑拣,碎声念道:“戴哪个簪子好呢?”
江妄行每月都会找工匠替她制簪子,现在首饰盒里的珠宝满得要溢出来。
春夏皱眉,撂挑子不干:“那不成,皇上吩咐过不准您过度劳累。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套车去市井间,实在太危险了。”
白慎晚急了:“那你将商户交上的账本抱过来,我核对一下。”
“那也不行。”春夏依旧摇头
白慎晚拿起眉笔,顺着眉形勾画,气若游丝地问:“看账本能有多累的?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无趣极了!”
她假装气恼,挥手摔掉眉笔。
炭色的笔尖划破镜面,春夏冥思苦想了好一会,试探着问:“这个时辰慕容殿下该散学了?不如让他带些学堂的伙伴来陪您解闷?”
“好!”
白慎晚像打了鸡血似的坐起身。
门外已响起嬉笑的声音,慕容瑀背着书箱站在人堆里。
白慎晚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群孩子中只有他个头高,身躯立得笔直,乖乖地朝白慎晚行礼:“皇后娘娘,妆安。”
宫苑有孩童的闯入变得热闹,白慎晚扶他起身,吩咐下人拿出蜜饯果子来招待。
“今日夫子布置的作业不多吗?你们这些小家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江柔笑嘻嘻的:“皇兄让我来送甜荔枝给您!”
白慎晚接过那篮荔枝。
一群小奶娃目光紧盯着鲜红的果子,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想吃两字在瞳孔里。
见此一幕,白慎晚摆手道:“你们想吃吗?”
“嗯嗯。”回答声整齐且恳切。
“那我考考你们功课,答对就给你们吃。”
小孩们迟疑片刻,相互望了一眼,脑袋上下颠了颠。
挑选宫苑之时,白慎晚特意选了这处。穿过一道圆拱门,就能看到四季常青的御花园。
江妄行留在她宫中歇息,时而会捧着奏折,坐在凉亭之下赏景批奏。
“好香啊!”
小女娃牵着白慎晚的手,停在一株花前。
白慎晚稍思,抛出题目:“你们现在应该也学了不少诗,不如一人说一句与花有关的诗句?”
荔枝产于沿海地带,难以运输。
对旁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之物,于白慎晚而言荔枝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白家大哥每回率军巡盐,返程时就会骑上千里驹,给白慎晚捎回两大箱。
她早就吃腻了,再加上这些日服药,着实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