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朝着婆子,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现在的她只是觉得这卓月朦和婆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没有往深处想。
她现在只想赶紧去雅榷院看望父亲李绩文。
顾不得许多,卓冷蒿出门,不再骑着大马,乘着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
没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雅榷院。
雅榷院内,众人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
院门外面围满了大批的人马,奢侈豪华。
不像是平日里普通人家的装饰,也不像是某个达官贵人幕僚家族的饰物。
卓冷蒿也没细看这些,只是从马车上跳下来以后,朝着雅榷院的主屋跑去。
她很少来雅榷院。
尤其是八岁以后从姥姥家回来后,来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主屋内,依然是八年以前的样子,除了家具旧了一些之外,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父亲,父亲,爹爹,爹爹,你怎么样了。”
卓冷蒿还没等到脚丫踏进主屋的房间内,迎面进入视野的众人,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愣了片刻,她忙跪下磕头,朝着坐在正厅的男子喊道:“卓冷蒿参见陛下。”
八年以前,意气风发的武帝,此刻似乎老了很多。
身边站的女人,大踏步走过来,清秀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粗狂的语气,亦是不减当年。
“哎呀,这就是蒿儿吧,八年不见,长这么高了,太子,快来见见蒿儿,小时候,她随父亲进京,还和你见过呢。”
坐在父亲李绩文床榻旁边,伺候父亲喝药的太子,听到皇后母亲的话不为所动。
是将手中剩余的药,全部喂下去,将碗递给身边的丫鬟,才从床边上站起身来。
脸上清风云淡,看不出惊喜,也看不出忧愁,更加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母亲,太子太傅刚把药吃下,要休息了,莫不如我们先回宫吧,我们来的时辰也不短了,好腾出时间,让太子太傅一家团聚如何?”
“也好,也好,陛下,我们这就回去吧,改日再来探望太子太傅。”
皇后依旧是那么爽朗,不拘小节,居然上去搂着卓冷蒿的脖子,豪爽地安慰道:“你父亲吃了药,好多了,虽然失去了双腿,但是保住了性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视武帝为知己,士为知己者死,你父亲做到了,武帝也不会亏待他的,放心好了。”
“谢陛下,皇后,我们一家必感恩戴德。”
卓冷蒿面无神色的说道。
武帝也没说什么,只是朝着卓冷蒿,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人便在一群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雅榷院。
主屋内,丫鬟婆子早已退了出去,独留下一家三口,蜷缩在床上。
卓冷蒿脱了鞋子,同样躺在仍然昏迷地父亲身边。
母亲如墨此时不知是虚弱的缘故,还是悲伤过度,亦是在父亲的身边躺着。
安静地像只睡过去的猫一样。
三个人,三双鞋,三个枕头。
卓冷蒿的眼睛里,流出无声地眼泪。
如今的一家三口如何落到如此的田地。
她想起父亲的双腿,遂起身,不可置信地摸索着被子底下。
父亲的双腿从膝盖处,都没了,空荡荡的,似乎没有来过人间一样。
“蒿儿,你来了?”
母亲如墨,昏昏沉沉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