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怎么说的,一大早出去寄信,谁又惹着你了。”
如墨起身,放下吃饭的碗筷,来到夫君面前,捡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书信,揩了揩上面的灰尘,放在桌子上,着急的问道。
李绩文气呼呼地,满脸胀红,额头上沁出汗珠,恶狠狠地说道:“你说说,你说说,世间哪有这等人,当面论理论道,家国天下,推心置腹,凯凯而谈,到头来,留的地址却是不存在的。”
“你是说梁郎官留的地址是假的?”
如墨走上前来,翻看信封,并无异样。
“信官说的,京都根本就没这个地址,真是枉我视其为知己。羞煞我也。”
李绩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草草的拿起一碗绿茶,咕咚咕咚喝下去,继续说道:“你可不知,为了寻这地址,我和信官寻了一上午,京都的地址簿翻了个遍,也未找到上面的地址,白白瞎了我昨日的辛劳。”
说罢,李绩文狠狠地放下茶碗,从如墨的手里,抢过信纸,撕了个粉碎,洋洋洒洒,乱了整个饭厅。
站在旁边的丫鬟婆子见状,也不敢吱声,只得默默地去洒扫一番。
“行了,如今梁郎官虽是一个郊社土郎,主管祭祀,加上他的妹妹故去,过继的儿子卓军适也被领回去了,哪还有理由与我们保持关联?怕是恨透了我们卓家吧。”
如墨本想上去安慰一番夫君。
谁承想,李绩文一听到卓家二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卓家,卓家,这里是李家,当年被你爹要挟,让我的独女跟了你娘家姓,真是有辱门楣,对不起我李家祖宗。”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茶碗,被摔在地上,把地面砸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坑,吓得正想吃饭的卓冷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就知道拿东西撒气,这地址错了,亦不是我弄的,何苦回家来撒野疯。”
如墨看见蒿儿哭了起来,忙站起身来,将女儿搂在怀里,安慰一番。
发作一番的李绩文,在女儿的哭声中,逐渐恢复了理智,甩了甩袖子,奔着书房而去。
写写画画也不知什么时候,深夜方才上床入睡,和衣而卧。
暴晒了几日的酒糟原料,收回仓库,入了大翁。
再用几块石头压住,那石头清爽无比,没有一点尘土,远远就能闻见,从石头缝隙里渗出的酒香,淡雅而不冲鼻。
“娘亲,这几日爹爹都窝在书房里,不出门,不会出事吧。”
卓冷蒿一边和娘亲检查大翁里的酒糟子,一边担心的说道。
“没事,你爹爹不过是研究书籍而已,他屋子里有新鲜的吃食,我都让丫鬟婆子定时更换,许是梁郎官伤了你爹的心,他不再喜欢出门结交书友罢了,日子一长,他忘记这件烦忧的事情,就会好起来的。”
如墨掀开石头,仔细检查压在底下的酒糟子,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入。
卓冷蒿若有所思,听闻是梁郎官辜负了父亲,她有些半信半疑。
毕竟当日在姥姥家,刘明君欺负自己的时候,是梁郎官的儿子梁子威出手相助,怎么能是辜负知己的人呢?
她有些想不通,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八岁的孩童来说,更是常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