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人的重骑兵,几乎所有部位都被铁甲包裹,唯一弱点便是裸露在外的半截马腿,所以大宁人便根据这一特点,专门利用这些滚刀兵对付北蛮骑兵。
这些滚刀兵的盾牌可以一定程度抵挡骑兵的马蹄,而他们则利用这机会去砍马腿,一旦战马被砍倒,马上的骑兵摔下来即使不被摔伤,一时间也无法挣脱开来,便只得任人宰割。
不过这些滚刀兵虽然能够一定程度地克制重骑兵,也只能是勉强比普通步兵要强一些而已,马匹上的骑士居高临下,可以随意对他们进行攻击。
与此同时,浑身铁甲的战马,那重量也不是藤条所制的盾牌能够抵挡的,只是踩踏一下的话,还可以勉强支撑。如果一下子被战马踩实,那几乎是没有存活的可能的。
但目前的宋州兵,实在没有什么对付这种重骑兵的最好办法,只得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和对方大战。因为一旦这些重骑兵冲到自己阵地之内,自己身后的战友更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滚刀兵们敏锐地在马匹间穿梭,一有机会便就地滚倒,砍向北蛮骑兵的马腿,但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却依然只有少数能够完成任务。
绝大多数滚刀兵不是被马背上的骑兵所杀,就是被战马踩成肉泥,这一场骑兵和步兵的对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冲出来的约一千五百滚刀兵居然全部战死。
不过,北蛮人的重骑兵也有五百人左右被杀,这样以三比一的占存比例,对宋州兵而言也算是比较好的战果了。
后方的兀泽见自己辛苦打造的重骑兵转眼间就折损了一半,也是十分心痛,要知道这些战马和铁甲都得之不易,而骑兵的训练也得花很长时间才能够成型。
不过骑兵的这一次突袭,作用也是十分明显的,成功地掩护后方的步兵度过了木桥。
得到撤退的命令,剩余的五百骑兵很快退出战场,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后面的步兵了。
这个时候兀泽已经发现,宋州显然已经在防线上做了精心的布置,也就是说他们早已得知自己的粮草被烧,也算到自己会到宋州城去抢粮食了。
想到这里,兀泽叹了一口气,想打宋州兵一个出其不意看来不成了,但现在北蛮人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只有硬刚宋州兵这一条路了。
而陈志这个时候也暗自庆幸,幸好有人提前送来了消息,自己才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布置防线,要不然的话,凭北蛮人这种不计损失的全面进攻,以前的防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的。
接下来的战斗,就变成了双方步兵的短平相接,一方势在必得,一方又绝不能后退,现在要拼的就是毅力和勇气。
北蛮人身体普遍要比大宁人强壮些,所以一旦双方一对一对上的话,他们都会占些优势。正因为这样,战事一开始,他们便稍稍占据了上风,逼得宋州兵步步后退。
负责指挥作战的陈志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立即命令传令兵挥动令旗,传达了他新的命令。
看到令旗的宋州士兵立即响应,他们就近三到五个人组成一个小队,按平时演练的小型阵法站立,这样所有士兵之间就可以相互配合协同作战。
宋州士兵这样的方式的确有效,他们通过阵法协同作战,终于抵消了力量上的劣势,总算稳住了阵型。
这一场大战进行了好几个时辰,双方都有大量士兵付出了生命,宋河边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水甚至流进了河里,将河水也染成了红色。
眼看天色已晚,双方终于鸣金收兵,彼此间很有默契地收捡己方阵亡将士的尸首,这时候,就算两方士兵在阵地上照面,也会很有默契地互不理睬。
夜晚,宋州军营中的陈志望着漆黑的夜空,久久不能入眠,这一次北蛮人的进攻比以往每一次都猛烈,他们甚至不留后备部队全员压上。
今天这一战,宋州士兵损失惨重,虽然没有全线溃败,但是陈志知道,这样惨烈的战斗再进行几日,随着几方伤亡的不断增加,失败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又一次将求援的士兵派了出去,但是陈志自己也知道,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已。不要说朝廷现在很难派出援兵,就算是能派出来,等他们到了宋州也至少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可是按目前这局面来看,宋州士兵可能连三日都支撑不了,因为这些北蛮士兵几乎是疯了,他们一上来便是拼命的打法,士气上已经占据了上风。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离宋州最近的滁州,能不能及时派出一支人马,给宋州军及时的增援了。
北蛮的先锋将军兀泽其实也不好受,表面上看今日这一战北蛮人占了上风,但仅仅今天这一战,两万北蛮士兵就折损了三千余人。
近两成的伤亡,对北蛮人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因为他们目前没有后援部队,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份力量,就算是成功占据了宋州城,要是没有了士兵他们也守不住。
但是目前没有了别的办法,兀泽也只得硬着头皮命令手下往前冲,毕竟一旦粮食耗尽也只有死路一条。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双方又开始了一场大战,这一天彼此之间都没有任何试探,直接开始硬碰硬的厮杀。已经没有了后路的北蛮士兵爆发了极大的潜力,逼得宋州兵开始后退。
这一情况让后方指挥的陈志万分焦急,因为大军一旦出现了溃败,那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无奈之下,陈志只得地斩杀了几个后退的士兵,并且亲自带着后备部队加入了战斗。
这支部队本来是留着最后关键时刻使用的,但现在没有了办法,只能提前让他们进入了战场。这支部队的战力比普通士兵强了许多,再加上由陈志亲自带队,宋州军的士气终于上升不少,终于勉强稳住了阵脚。
一天大战下来,双方又折损了不少兵马,特别是宋州军这边,不仅阵亡的人数要多于北蛮人,就连作为最高统率的宁远将军陈志也受了伤。
天黑收兵的时候,陈志又收到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滁州城那边拒绝派兵增援,原因是没有得到朝廷的命令。
“娘的,我看他们就是贪生怕死,难道不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陈志愤愤的说道,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傍晚,陈志带着一帮人在营内巡视一番,看到营中到处都是伤兵,而各营的士兵,大多数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这一局面让陈志十分揪心,既是因为这么多兄弟伤亡而心疼,更是因为这些士兵之所以这样无精打采,一方面是因为太过疲劳,但另一方面则是对这一战失去了信心。
一支没有必胜信念的队伍上战场,那是肯定不可能取得胜利的,身后便是宋州城,一旦自己这支队伍溃败,宋州城中的几万百姓必将遭到惨无人道的屠杀。
陈志也想过将大军撤回宋州城中,但宋州城严格来说并不是战略要地,所以并没有太高的城墙防御力实在有限,还不如他们以险而建的这道防线坚固。
“兄弟们,我们大多数是宋州儿郎,宋州城就在我们身后,那里有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妻儿老小,为了他们的安危,我们再也不能后退了。”第二日在动员大会上,陈志看着剩余的士兵动情地说道,他只有在最后的办法激励将士的士气了。
第二日的战事正式开始了,这一次北蛮人显然势在必得,就连先锋将军兀泽手持一把狼筅亲自上了战场。
兀泽一上来便找上了战场上的陈志,双方指挥官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开始了生死搏杀。兀泽和陈志的武功境界相同,都是五品中境,所以两人算得上旗鼓相当。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陈志昨日已经上了战场,还受了一点小伤,这点小伤对于如此境界的高手而言,其实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要和相同境界的高手交手,他那点伤便成了困扰了。兀泽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一上来便和陈泽硬拼力量,弄得陈志伤口崩裂,本来好包扎好的地方又渗出了鲜血。
明知道这样站下去对自己很不利,但陈志知道,这种时候只有硬扛下去。若是作为主将的自己一旦败退,对大军士气的打击是十分严重的。
在打斗中,好几次陈志也故意露出破绽,想等兀泽冒进之后用绝招袭杀,如果自己杀死了兀泽,群龙无首的北蛮士兵便只有四处逃窜了。
可这兀泽看似五大三粗一副十分鲁莽的样子,其实也很有心机,他早就识破了陈志的伎俩,对陈志无数次故意露出的破绽直接选择了忽视。
陈志一边和兀泽打斗,一边抽出一个空档查看战况,不看则已,这一看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因为北蛮士兵此时步步前进,已经很大程度扩大了战果,并且他们的两翼已经快突破到宋州大军的后方,一旦他们突破成功形成了合围,那宋州士兵就不单单是失败的结局了,甚至很可能全军覆没。
这一幕让陈志万分焦急,但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扭转局面了。更要命的,这局面让陈志心烦意乱,手上的招式也变得凌乱起来,一直在寻找机会的兀泽大喜,立即抢攻几招,将陈志逼得手忙脚乱。
“糟了,看来今天必败无疑了!”眼见兀泽手中狼筅攻势一招比一招凌厉,陈志的眼中终于有了绝望的神情。北蛮人的重骑兵,几乎所有部位都被铁甲包裹,唯一弱点便是裸露在外的半截马腿,所以大宁人便根据这一特点,专门利用这些滚刀兵对付北蛮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