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要徐鹤死的张璨,在看着地上的鲜血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现在这种时候,正处于权利交接的关键期,自己已经被定为太子,那就不能再光明正大地杀掉徐鹤。
当然,不仅仅是徐鹤,任何朝臣都是一样。
想要办他们,那就要走明正典刑这一套流程。
以前他还不是太子时,他可以恣意妄为,可以搞暗杀,但身份不一样了,行为模式和思维逻辑也就自然而然要跟着改变。
张璨并不蠢,当了皇帝之后如果还搞之前那一套,那就是个笑话。
皇权赋予了他很多,但也让他失去了很多。
毕竟谁都不想在千百年后的史书上被记上一笔“滥杀”,尤其是在当皇帝后的滥杀,只能说明这个皇帝的无能。
真正的皇帝想要解决掉一个人,他有无数的办法,比如罗织罪名,比如挑唆构陷,比如——莫须有。
想到这,张璨挥了挥手,让府中下人处理掉尸体,他坐回堂上沉思应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构陷徐鹤……
张璨在思考这种可能性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信。
鞑靼人来,徐鹤收复马兰峪、第一个带兵勤王、第一次带着大魏的军队打败俺答,而且还让鞑靼人的东路军,几乎颗粒无收地退回草原。
这样的人,里通外国肯定不行。
交通叛贼,图谋不轨?
海防营在合肥的战绩,是迄今为止大魏对反贼最大的战果。
思来想去,张璨似乎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和借口办了徐鹤,总不能真的学赵构,来个莫须有吧。
那他这皇帝当得也太失败了。
其实,真要办徐鹤总是能找到借口的,不过是这些借口太过牵强,有些连张璨自己都不信。
强行让妻族窦家发动弹劾,估计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为今之计……
这边张璨还没考虑好怎么办时,京中,退回来的五军营已经把消息传开。
所有人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就在大行皇帝祭仪的同时,京畿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高鹏在听说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徐鹤贼子,先皇所去未远,他竟敢犯上作乱,随意出动兵马!是谁给他的胆子?”
说罢,当晚就在家中写起了弹劾的奏本:
翰林院编修高鹏等一本,恳乞宸断,辄诛逆党权奸,以振朝廷纲纪:
臣闻腹心贼患、夷狄之祸,自古有之。
周之猃狁、汉之匈奴、唐之突厥。殆及五代而契丹浸强,至我大魏建国前,北元纵横中国已非一日。
然未闻内无夷狄而外萌夷狄之患者。
语云:霜降而堂钟鸣,雨下而柱础润。
以类感类,必然之理。譬如病夫,腹心之疾已久,元气内销,风邪外如,四肢百骸,无非受病,虽卢扁莫之能救,焉能久乎?
今天下之势,正犹病夫尫赢之极矣,君犹元首也,大臣犹腹心也,百官犹四肢也。
殿下受先皇之任,即登大宝,端拱九重之上,百官庶政各尽职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