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鱼敬畏鬼神一事,不敢深入,可村内人近乎偏执的对娲母娘娘大肆吹捧,不容许话题有片刻的转移。
以至于最后两人在仓皇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日天未亮便远离了渔村。
……
“听起来,伯鱼先生是误入了一处信仰狂热的宗教集聚地。”
“这其中好像也没过多提及娲母娘娘的神通伟力,除了不知道陶俑是为何物。”
叶无妄目露精光,满脸怀疑神色一下就看得孔雀心虚起来。
少女撇撇嘴,理不直气也壮。
“我是有点添油加醋啦。”
“伯鱼先生在讲完故事后,有何异常?”叶无妄问道。
“伯鱼哥哥说完……就翻弄了下羊皮地图,然后勾描了几处地点……”
孔雀失了灵气的声音越发微弱。
“然后他就大喊着‘我杀人了’,‘娲母娘娘来取我性命了’之类的话,接连打翻了几个花瓶瓷器,头一下撞在东墙,就昏迷不醒了。”
谈话间,两人已走到库房前。
屋后花圃中繁花正盛,散发出令人迷醉的华贵芬芳。
叶无妄咳嗽了几声,看孔雀心不在焉地翻找库房钥匙。
“是哪里的地图?”
“就是普通的鲁国地图,在市集上也可以买得到。”
咔嚓!
话音刚落,库房门也随之打开。
孔雀将包裹好的几枚拳法竹片送上,从角落抱来干枯了的藤木伞。
“破镜难圆,我们没敢自作主张。”
“这样就好。”叶无妄接过罔两镜,小心翼翼揣入怀中。
落日余晖从窄窗偷偷蹿进,铺洒在红伞上,整个库房都有了一种绮丽幻彩。
“伯鱼先生就你所说看来,不像中邪,他只是想到了什么将自己吓坏了。”
“心藏祸端,与弓杯蛇影无异,那封地图不能再让他看见了。”
“如有机会,过几日我再去探望。”
叶无妄打理好随身之物,叮嘱道。
埋头刹那,恰好看见少女精致脸颊上的三道血痕。
自上而下,由深入浅。
“你被打了?”
“唔……嗯……毕竟我不问起此事,伯鱼哥哥也不会想到去翻阅地图。”孔雀支支吾吾道,“小先生,还请多过些时日再来吧。”
“好。”叶无妄应道,转身离去。
他想起孔娇脸上难以遮掩的嫌恶,就差将“滚”字刻上去了。
如今长兄祸起,在她眼中,叶无妄这种异端自然是瘟神般的存在。
孔雀喜好异闻诡谭,难不准口无遮拦就触碰了什么忌讳,孔娇恨屋及乌,这一巴掌有点冤枉,但兴许挨得不亏。
叶无妄摇头,转过红伞,回首望向石阶上发呆的少女。
咱俩这也算是“一丘之貉”了。
也不知夫子去了何处?
青山没过夕阳,满目星河待现,叶无妄沿着来路,贴着灰白墙壁的一角。
合上伞,悄默默窥视着天际那一弯明月。
忙活了一顿,正事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