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一跃,奔向了城郊处的一座小私塾。
……
回到小苑,叶无妄躺窝摇椅,摇摇晃晃,惬意无比。
心中有惑未解,总觉得与夫子的对话有点意犹未尽。
雅淡清幽的环境远好过牢狱的屎尿腥臭,一静下来,叶无妄得以细细回顾这一个月的怪事。
其中大多不了了之,纠结起来,就在心底卷起了一地鸡毛。
书房所存,尽是牢房中搬运来的典籍,叶无妄最挂念的《九黎战诀》,还寄放于孔家的库房中。
摆在眼前的其他物件,也就只有写了“长生”字样的竹片,加之那个看了就来气的武将木偶。
休憩片刻,依照夫子所托,叶无妄开始执笔书写这一月以来的见闻。
写着写着,他没由来猜测起夫子的日后打算。
要说叶无妄对所遇神祇闭口不言,是为让人不过多参与,以护其周全,可在夫子眼中,此为小义。
这位儒家至圣似乎打定了要与邪魔异神不死不休。
一朝苍生劫起,立于万万人前,此为大义。
可这样想来还是太过肤浅,往后的岁月并非是英雄撑起的烂漫史诗,叶无妄想让人临危之时尚有奋起反抗之心,敢于殊死一搏而不必屈辱赴死,这是他心中的大义。
“呼——”
突然间有种酥酥麻麻的奇妙感觉在心头蔓延,叶无妄停笔,看见风有了轨迹。
竹林叶脉中有青色流淌,好似一条璀璨夺目的天河。
他抚摸胸口,想要捕捉这一微妙体验,可越发深思琢磨,就离之越远。
无奈叹口气,放松心神,那感觉又欲去还留的俏皮归来。
“史家的小先生,你说东海的娲母娘娘捏泥成人,那他们被砍杀后流的是血还是泥浆?”
孔雀踩着窗外长满青藤的木架,伸长脖子探进头来。
叶无妄没搭理,用红伞遮住窗户,毫不客气地拒之窗外。
此时倒也顾不上什么礼道了。
什么娲母娘娘,女娲造人倒是知道。
况且思绪被打断,简直如杀人父母。
“小先生你想啊,她可以捏出活人,兴许也可以捏胳膊造腿儿,这样想下去,你的半截舌或许也可以。”
叶无妄理顺的叙事脉络再度凌乱,心生一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恨不能此时半截舌的是窗外少女。
遮挡了窗户,孔雀反而有理由正大光明走正门了。
她欢喜跳进,雀跃下左脚绊了右脚一下,整个人摔平地上。
叶无妄向前探探身:“雀儿姑娘,没事吧?”
还真有人会平地摔的?
希望娲母娘娘也可以捏个脑子出来……
叶无妄暗自感叹,哭笑不得,拿手指轻敲桌面。
长生木随着震动轻巧跳跃,一旁的竹筒滚落在地,撒出一垒沙土。
落地声给了叶无妄一记当头棒喝,他有些错愕地盯着活尸脑颅中的沙砾细土。
渔民,东海!
说不定这娲母娘娘还真的会捏脑子!
叶无妄翻身滚过桌面,搀扶起摔懵了的少女:
“雀儿姑娘摔疼了没有。”
“若是无恙,不如同在下交流下娲母娘娘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