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后 下(1 / 2)

王廷敕令发出一个星期后,海军上尉带着女儿从长路郡东北部的荒凉城家乡来到里雅尔王宫谒君。

国王率领蒂利尔一伙于觐谒殿召见二人,甫见面,一干佞幸对也斯帖美貌赞不绝口,搜肠刮肚极尽溢美之词加以夸饰。

国王看着眼前姿容丰美的女子倾心不已,被她妖冶美貌摄去了魂魄似的痴痴凝视着,直至蒂利尔发言轻声提醒,示意当向躬身立于丹墀下的父女二人说些什么时才恍然惊醒,柔声细语道:“也斯帖,寡人召你进宫是想纳你为后,你意下如何?”看着明眸皓齿,冰肌玉肤,如花俏靥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国王恨不能立时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内心燃烧着炽热的爱火,表面的镇定只是多年道德修养约束的结果。

“承蒙陛下见爱,小女子倍感荣幸。我一定会尽心竭力侍奉君王,以谢陛下垂幸之恩。”

“如此甚好,甚好。自今日起,你就留在宫中吧。”国王喜不自胜道:“厄兰德,你即刻草拟册封诏书,寡人要正式立也斯帖为新王后。财务大臣,你在圣贤宫就近觅一福地为国仗修造府邸,以迎接王后亲族入京畿居住。还有,为庆祝迎立新后寡人要大赦天下,一应罪犯在孤王大婚之日俱予开释。”

国王敕令发下,众臣僚领命自去,唯留也斯帖于宫中等候大婚之日来临。

众臣离开后国王为美人儿赐座,二人攀谈一会儿到了午餐时间。用罢午膳,国王领着她走出宽阔的大殿在长廊上徜徉着为她介绍恢弘壮阔的王宫建筑。玩不多时,国王觉得有些困乏了欲回房歇息,也斯帖兴味正浓。国王不忍拂她兴致遂命宫廷女官随侍陪伴,独自休息去了。

女官名叫哈丝,在宫中担任“辨枢”一职属于一等女官,掌握着遴选宫女并负责宫中王室成员日常起居的权力。她履职多年是个颇有心计的人,知道国王要她陪伴的是未来的王后,便极尽逢迎谄媚之能事,领着初次蒙面的女子东游西逛对途中遇见的侍女颐指气使,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官阶身份。

二人闲庭信步来到圣贤宫西侧公主居住的佳妍宫前庭。

“佳妍宫是国王在公主十六岁那年成人礼送给公主的生日礼物,是与圣贤宫东侧王子居住的叠翠宫对应的王室寝宫,分为起居殿庭院和后花园三部分。起居殿由三幢双层红釉琉璃砖建筑构成,建筑内部阆苑错落连墙接栋,堡垒一样的外部架构配以火红色晶莹闪烁的釉彩在主要以白色巨石为建筑材料的宮禁内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哈丝不失时机向也斯帖介绍所见景观,尽职履行国王给她布置的向导任务。

“真是美极了,但是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陛下为我建一所比这美上十倍的寝宫!”也斯帖不无得意说道。

哈丝正欲向她介绍庭院和后花园,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叱问:“是吗?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叫父王为她造宫殿呐!”

二人同时转身望去,见一位身着猎装的俏丽女子手执马鞭伫立在十米开外的廊檐下,身后跟着一群同样装束的女伴。

来人正是希丝公主,这会儿她与女仆们换了行装欲出宫前往郊外狩猎,行至回廊处听得有人口出妄语遂上前质问。

“启禀公主殿下,这位是陛下钦定的新后人选也斯帖大人。”哈丝屈身向面露睥睨之色的公主说道。

希丝只冷冷逼视着二人并不作声。

见公主对她的通报不予回应,继续说道:“方才仅为我等一时戏言公主切莫当真。”

公主仍旧冷若冰霜,一言不发。

也斯帖不以为然道:“我若成了王后,要一处自己的寝宫有何不妥?”

“成为王后?你在说梦话吗?”希丝终于开口道:“告诉你,我父王只有一位王后,本尊与王兄也只有一位母后!我劝你趁早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免得最终落个失望结局,惨淡收场。”说罢,转身即要去找国王求证。

却听也斯帖冷笑道:“人说堂堂公主与叛臣勾搭成奸使王室声誉扫地,国王为之心灰意冷,如今父女关系淡薄如水,名存实亡,试问殿下有何资格叫我虚心听教?难道我不比你更能打动陛下吗?”

“大胆刁奴!莫说此际你不是王后,便是真当了王后本宫照样可以教训你---哈丝,依内廷律,下人顶撞公主该当何罪?”公主怒而近前厉声呵斥。

“呃---殿下,也斯帖大人初涉深宫,不谙宮禁礼法,求殿下网开一面”

“我问你话哩!你如实回答即可,搬些废话搪塞本尊所为何意?”

面对公主慑人威势,哈丝被迫答道:“启禀殿下,下人对王室成员出言轻慢可掌嘴笞杖,倘罪无可恕则需处死。”

“那你说,这个自称王后的刁奴对本尊亵骂侮慢当作何论处?”

“殿下,也斯帖大人是奉陛下谕旨入宫的钦定王后人选,此时她的身份足可等同王室成员,也是陛下命卑职随侍大人游园赏景的。请殿下念及陛下嘱托勿要对大人过多责难---啊!”

哈丝正说话间,忽见公主扬起手中皮鞭狠狠甩向身畔的也斯帖,事出突然使她猝不及防,被吓得惊叫出声。

只见也斯帖下意识举起右手挡在头顶,使鞭子重重抽打在手臂上。钻心般疼痛令她浑身为之颤栗。她咬紧牙关闷哼一声,满眼恼恨瞪视着希丝,希丝亦怒目相对气愤道:“不拿父王说事便罢,敢拿父王压我,我倒要看看父王会如何处置一个教训公主的卑贱下人---来人,把这两人拿下,随我前去父王处理论!”

公主一声令下,左右随从一哄而上将二人擒住随公主急急赶到圣贤宫。于路传出的喧嚷声早惊动过往仆役,慌得他们忙跑去禀告内廷总管厄兰德,厄兰德亦惊惶不已,放下手头筹备国王大婚的事宜,匆忙至寝殿大门外恭候着。

“快去告诉父王,他召进宫的下人被我鞭笞了,叫他快起来惩治我。倘有所迟延,本公主耐不住把这狐狸精杀了,可别怪我没有告知他!”公主蛮横对厄兰德命令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这不是要小人的命吗?搅扰陛下歇晌我可是要掉脑袋的,您发发慈悲饶了小人吧!”厄兰德哭丧着脸哀求道。

“这是你说的很好,那么这贱人的越矩行为本公主可自行惩治了---来人,给我掌嘴,打到那张娇花也似的俏脸稀烂为止!看她还拿什么狐媚君王。”公主看着也斯帖冷笑道。

“殿下使不得!也斯帖是陛下钦定要册封的后宫之主,若将她打坏了,解了您的气,却是要激恼陛下的。王上是不会把您怎么着,可您的亲信以及我等一众宫人的性命多半就保不住了,求殿下开恩放过小的们罢。”厄兰德匍匐于地哀求道。

“也行,你让开,不用你声唤他了,我自己去。若再敢阻拦我手上的鞭子可不认得人,休怪本尊翻脸无情。”说罢,公主不待他答话,踅过他身侧,厉声命令守卫打开寝殿大门。

卫兵见厄兰德默许了公主的行为,遂依令打开殿门任由公主入内走向国王寝室。

俄顷,只听公主在寝殿里高呼道:“父王起来,您的女儿被人欺负了您管是不管?”

喊了两遍,殿内传出国王急促的说话声:“何事喧哗!厄兰德呢?寡人让你治理内廷,你就是这么尽忠职守的吗?”

听见国王呼唤,匍匐殿外的厄兰德忙起身飞也似奔至寝室外气,喘吁吁奏道:“启禀陛下,卑职极力阻拦殿下惊扰圣安,然而殿下以伤害也斯帖大人相逼,卑职实在没法子了,求陛下降罪!”

“胡闹!”国王严厉呵斥着打开了寝室门,披着睡袍脚踩布趿走出屋来。

“希丝,你为何要伤害也斯帖?”国王气呼呼对公主质问道。

“我伤害她?这贱婢仗着有几分姿色可以迷惑父王,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在我的寝宫外对我出言不逊,女儿本欲依内廷律就地治罪,是哈丝替她求情我才只赏了她一鞭子,要不是宫人都说你喜欢这狐狸精我早已将她处死,又怎会带她来父王面前要您主持公道。”

国王方才入寐即被吵醒,走出屋时困意未消。听得也斯帖受了公主鞭笞猛一激灵急煎煎冲出殿外,看见也斯帖和辨枢被公主的仆从双手反剪押戒着,气急败坏道:“大胆,通通给我拖出去斩了!”左右守卫宮禁的侍从得令即聚拢上前就要对一众女仆动手,只听自殿内出来的公主厉声叱道:“谁敢!”

卫兵们登时停住脚步,个个怔立原地不知如何执行两难命令。

“你想造反不成?也斯帖过几日正式接受册封便是你的母后,对即将成为母后的人无礼是何道理?寡人念你是公主暂不予计较,然而几个刁奴不知尊卑,以下犯上,败坏法纪纲常,若不正法我一国之君颜面何存?还不快给我拖出去!”国王声色俱厉再次命令道。

卫兵正待再次近前擒拿女仆,只见空中一道长长黑影闪动伴随呼呼响声,公主又是一鞭子狠狠甩向也斯帖,这一下是她怒极所为故而使出了浑身的力道。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粗糙的皮鞭重重落在也斯帖右臂和微微隆起的胸脯上,划过的着力部位衣衫被扯开了长长的豁口,裂开的裾边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也斯帖既痛且羞,忙以双手护住前胸蹲伏在地埋头颤栗不已。

收回鞭子,公主走到女仆和也斯帖面前冷酷对国王说道:“人是我打的,要么你就把我一并处死,要么别为难我的仆人,她们若少了一根毫毛我都要这贱人偿命!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个自己看着办”国王气得面皮紫胀,浑身颤抖说道:“还未嫁予那逆贼就有样学样反起了自己的父王,由着你等肆意妄为日后还不得夫妇同心把我千年祖宗基业夺了去!来人,把这刁蛮无礼的逆女擒了押回佳妍宫,没有寡人许可不准她外出半步,把这些放肆的恶奴统统抓起来交给廷晷处治罪。”

侍卫听了国王下达拘捕公主的命令,当即一拥而上制服了公主及众女婢。也不管公主如何反抗挣扎,虎背熊腰的内廷守卫两人一组抟草拈花般钳住她的左右胳膊架起径往佳妍宫而去。公主的侍女们也在厄兰德指挥下被卫兵擒住押出了国王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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