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羽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望向前方奔来的军队沉声道:“你们这一跪,不是为我,是为我们出征凉州浴血奋战的七十万将士而跪,是为那些在沙场上马革裹尸的忠魂而跪,是为替你们遮挡风雨换来安逸生活的先辈而跪!”
“能站的便站起来吧”
说完众人们道了声“谢主隆恩”纷纷站起,看着还跪在那不断发抖的那位大臣,心中不断泛起对他的“溢美之词”。
也只能怪他倒霉,这位大臣名叫韩素,在荆州江陵做一位县令,在地方名声还不算太坏,贪是贪了点,可也没有过分影响当地百姓的正常生活。
这一个地方县令别看是地方父母官,在江陵他是青天老爷,可是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
这次迎接,比他官位高的数不胜数,比他官位低的都没有几个。所以韩素想趁此机会和周围人熟络熟络,日后在官场上也能有人替自己说说话,讲讲情,官位有所提升。
他便提前半个月从江陵赶路。可谁知连续半个月的舟车劳顿,身边又充斥着浓厚的血腥气味,加上征凉军队那股恐怖而肃杀的氛围,本就已经疲惫的他看到远方赶来的人马不由得害怕,浑身颤抖、两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早知道接迎大将军造成今日这种情景,他倒宁愿在那江陵多做几年县令,也不愿换得今日连乌纱帽都难保。
那军队为首之人停在接迎大队的不远处,翻身下马,快步赶了过来,走到李玄羽面前,单膝跪地,将手中丝帛地图展开。
“微臣岳偃受命出征凉州,此去三年凉军大败,如今凉州全境已被我军占领,特此班师回朝,现携凉州十三郡献与陛下”。
“外,部队回朝来迟请陛下责罚!”
“无妨,朕趁此机会也锻炼锻炼我的这些朝中大臣,让他们知道征凉一战朕的将士们远比他们站的这短短几个时辰辛苦的多!”
李玄羽这话的本意是安慰岳偃,可谁让身后那跪地的韩素韩大人此时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听到李玄羽这番话,身子埋的更低,不停的磕着头,嘴中不知道喃喃的说着什么。
凑近一听,才知道,原来是他吓坏了,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他这几年来所犯下的贪罪,打算来个‘坦白从宽’。此番情景令他身旁之人忍不住发笑,这还没打呢?就招了?
李玄羽低头看着那凉州地图口中叹道:“平身吧,凉州一战诸位辛苦了”。
岳偃瞥了一眼后方还在长跪不起、身子不断颤抖的那人,接着目光回转,缓缓站起身说道:“陛下,方才在回京路上微臣看到一位和尚,他说与陛下是旧相识,我便将他搭了回来”。
“哦?此人是谁?”
李玄羽话音未落,打前方黑压压的将士中走出一位身披赤色僧衣,僧衣上用金丝绣着莲花样式的和尚,那和尚缓缓走到李玄羽和岳偃身边,施了一礼口中道:“李施主,几年未见,进来可好?”
李玄羽看到和尚,十分惊讶:“慧眼大师,大师何故从昆仑来我这金陵啊?”
和尚面露微笑道:“师尊说近日小僧会沾一因果,故而让小僧下山来化解此次因果。下山途中听闻岳将军攻破凉州,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前来恭喜陛下完成一统,成为天下共主。”
李玄羽礼貌的笑了笑:“那朕就替我们大乾百姓谢谢大师了”然后李玄羽看向岳偃:“小偃,这位就是曾经救你性命的慧眼大师。”
慧眼禅师单掌放在胸前:“阿弥陀佛,岳将军福寿双全,小僧只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身后那些大臣早就注意到了前面来的和尚,虽听不见说什么,可看他和陛下谈笑风生,似乎颇为愉快,让人忍不住猜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岳偃对着慧眼施了一礼:“大师,当时的情况岳某在清楚不过,如果没有大师起死回生的通天手段,那我这条命在当时就要见阎王了。我是个粗人,客套话我不会说,但日后大师有需要我这一介武夫帮忙的,岳某定然全力以赴。”
鲍之玉在一旁端详着这位赤色僧衣的和尚,没想到这位相貌普通、肥头大耳、憨态亲善的和尚竟然有如此夺天神力,当年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
那还是李玄羽在隰州称王的第四年。
李玄羽命岳偃率领一万轻骑奇袭“南武阳”,为主力部队直取昌朝都城长安作下掩护。
本就是佯攻青州的守军,可不曾料到损失如此之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