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被李悦这句话给气乐了,好似泄气的皮球,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你给我滚远点,别在这捣乱。”
“谁让你不给俺找点事干。”李悦的嗓门儿比李青还高。
李青眼珠一转,坏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西偏房的东墙根儿下有个罐子,里面是我以前从染坊捡来的涂料。你把它拿到火炉旁温上。记住,你要一直盯着那罐子,不能眨眼,一眨眼罐子就会爆炸,一直盯到我说行了为止。”
李悦虽然照做,但想不通,为什么一眨眼罐子就会爆炸……
把李悦支开,李青一鼓作气,终于把地柜搬到院子里。
接下来,准备两条长凳,一张门板,开始搭设灵床。
门板只能从西屋的门上摘,东屋有老娘,不能犯了忌讳。
俗话说:六尺门板半张床,尸体放上不想留。
因为上有高堂,灵床的位置不能在正中央,必须靠右一些。
“青儿,你来一下。”西屋传来李元氏的喊声。
李青进屋,李元氏说道:
“寿衣不同别的衣裳,把这姑娘叫醒,跟她解释一下。”
“娘,都火烧眉毛了,哪有时间解释,再说,她睡得跟死人一样,就是把她扔到火坑里,估计也醒不了。”
李青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寿衣。
“咋睡得这么死,不会有问题吧?”李元氏疑惑。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对付蒋爷,我看她还能喘气儿,应该死不了。”
李青说着,已将金铺银盖铺在了灵床上。
李元氏心里七上八下,只能全力配合。
二人一顿操作,给女子穿好寿衣,将她安置在灵床上。
接下来开始布置灵堂。
香案,贡品,倒头人,打狗棒,长明灯……还有一个斗大的“奠”字。
总之,一定要假戏真唱。
最后,李青要用温好的涂料给李元氏化妆。
这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环节,能不能瞒天过海,就看化妆的水平了。
这时,李悦突然大哭起来。
“怎么了,丫头?”李元氏不明所以。
“眼疼,俺哥不让眨眼,说一眨眼就爆炸。”李悦哭道。
“别哭了,待会儿娘给你出气,一天天的,没一个省心的!”
李元氏刚唠叨了一句,便被李青拉过去开始着妆。
涂料粘性很强,抹在皮肤上有被灼烧的感觉。
“青儿,这…能行吗?”李元氏看着令人作呕的涂料,忐忑不安。
“娘,您就放心吧,小悦过来,哥也给你抹点儿。”
“俺才不要,怪臭的!”
突然,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
门外的四个人闯进院子里,紧接着,一个二人轿撵被抬了进来。
坐在轿撵之上的正是蒋爷。
李青迎出来,李元氏和李悦紧随其后。
“蒋爷,可把您盼来了!”李青如丧考妣,面带哀容。
“你小子给谁哭丧呢?今天,我要是再搜不到人……”
蒋爷话未说完,注意到堂屋门口挂着挽联,里面停着灵床,灵堂虽然简陋,仪式感却十足。
“这……谁死了?”
蒋爷疑惑——李铁被秦王抓去,李家只剩下眼前这娘仨,从未听说还有其他人。
李青八面玲珑,开始大秀演技——
“这是我姨表妹,原是来探亲的,哪知道,她途中染了恶疾,昨晚刚到这就一蹶不振,蹬腿儿西去了。
“我可怜的妹子,你死就死吧,还连累了我娘,估计我妹和我也在劫难逃……嘤嘤嘤!
“不过,蒋爷福大命大,有正气护体,应该不会被传染……嘤嘤嘤!”
蒋爷心头一凛,一把揪住李青的衣领,厉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士说,表妹这病会传染,我娘见她可怜,不忍让她走得太狼狈,非要给她装殓,看样子……被传染了。
“表妹啊,你坑我们不要紧,千万别害了蒋爷和这几位大哥啊!我那死了都不让人安生的表妹啊……嘤嘤嘤!”
李青说得绘声绘色,配上心碎断肠的哭腔,蒋爷的四个手下竟信以为真,都不敢上前。
然而,蒋爷却一脸狐疑。
他知道李青巧舌如簧,对李青的这番话,非但一字不信,反而抬脚朝堂屋走去。
李元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紧紧抱住李悦,在心里不断祈祷。
李青暗忖:‘倘若蒋爷掀开女子的寿被,认出这就是他要追捕的人,就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