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英他们下榻之事,就由你来准备,我和王妃旁边的宫院空着,就给他们准备这座宫院……”
“臣谢殿下,肯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臣。”
……
朱樉和吕本从书房交流着走出来。
朱樉瞥了眼吕本,笑笑……
既然知道父皇和大哥并不信任他,这件事,他肯定不会过多插手。
吕本就是不来请缨,他也会把这事,交给吕本。
雄英要是在他这里,出点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对了。”朱樉想到了什么,突然顿足,转身,“要说天下间,谁了解老四的才学,你肯定算一个。”
羞辱吗?
吕本唇角微不可察动动,努力压着翻腾的屈辱感
什么叫,他算一个?
就因为,他为了让朱四郎落榜,出了应天府,难度前所未有的院试考题?
朱樉可不在乎吕本的心情,“你说说,老四赶秋闱,能考中吗?”
姚广孝对老四连续冲刺科举,信心很足。
预言老四一定能考中进士。
甚至,有可能进入会试前十甲,冲刺殿试。
在姚广孝的计划中,一旦老四连续冲刺会试成功后,计划就开始正式实施。
即便父皇不昭告天下:朱四郎就是燕王朱棣。
姚广孝也建议他,通过各种渠道,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
他到底要不要按姚广孝的计划,去争储夺嫡。
明年春天会试前,就必须考虑清楚。
若是下定决心争储夺嫡,他就要第一次算计老四,让‘燕王朱棣连过四关,高中进士’的消息,传遍天下。
吕本偷偷狐疑窥探朱樉,看不透朱樉询问的目的,‘可能是关心朱四郎,也可能是嫉妒朱四郎吧。’
“殿下,本届应天府院试考,就难度而言,基本等同于秋闱举人考,朱四郎大概率是能考中举人。”
耻辱!
让他来肯定朱四郎,这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进士呢?”
吕本眼中恼怒之色一闪而逝,作揖一拜:“殿下,进士臣就无法判断了。”
朱樉看着低头折腰的吕本,不由笑了,吕本的语气有些不对,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伱去忙吧。”
“臣告退。”
目视吕本离开,朱樉含笑吹着口哨离开……
……
数日后。
北平。
南门被秦王亲卫戒严。
朱樉带着一群官员,站在城门外等着。
嗒嗒嗒……
急促马蹄声中,一骑策马奔冲而来,相距百步,马尚未挺住,斥候已经灵活翻身下马。
小跑着来到朱樉面前,“王爷,卑职在五里外见到了太孙。”
“嗯。”
朱樉点头挥手,遣退斥候后,侧头向身边的吕本,“雄英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都准备好了吧?”
“殿下,臣完全按照太孙在东宫习惯准备……”
……
姚广孝站在另一侧,耳听对话,眼睛紧盯前方。
不知为何,随着和朱四郎见面越来越近。
莫名的烦躁也越来越强烈。
甚至压过了朱四郎即将入局的激动。
……
吱呀……吱呀……
长途跋涉,车辙干燥,响动声更加频繁了。
朱橚躺在板车上,捧着本医书,边看边说:“四哥,到了北平,让二哥帮忙修整修整这辆板车吧,这几天,响动越来越大了,我想睡会,都吵得睡不着。”
……
话落,很久没有等到应答。
朱橚放下书,抬头……
就见朱雄英坐在侧面,也抬头看着朱棣。
朱橚不由笑了,拿书的手,在朱棣后背捅了捅,“四哥,你怎么了?”
朱棣回神,视线从远处高大的北平城收回。
之前去辽东和返回,他都没有进北平城。
这座城,于‘他’而言,有着太多命运纠葛了。
靖难的始发点。
大明的都城。
这都与‘他’有关系。
尤其上次还遇到了丘福、朱能、张武、谭渊、张玉,当时他更不想进北平城了。
可好像躲不开。
这次还是得进去。
不过,好在历史已经改变,现在的北平城内,没有燕王府,有的只是二哥的秦王府。
转头,见雄英好奇看着他,笑着揉了揉小脑袋,没好气看向朱橚。
这混账一路上,美得很。
除了见到不认识的植物,会离开板车,大部分时间,就拿着本书,在板车上躺着。
雄英反倒是一路好奇,白天就瞪大眼,观察沿途的景象,乐此不疲。
“有很多人在城门等着,你身为大明皇子,有个皇子样子,起来!”
朱橚听朱棣语气不对,一咕噜爬起来,“雄英,五叔抱你!”
话中,抱着朱雄英坐在另一侧车辕。
……
大黄牵引着板车缓缓靠近。
相隔还有百步左右,朱樉便笑着快步迎上去。
“老四。”
见了朱棣,先来了一个熊抱,然后就趁朱棣不备,给了朱棣一拳。
“雄英,让二叔看看吃苦了没。”
……
“拜见太孙、周王。”
朱樉和朱棣三人说话时,吕本抢先对着朱雄英、朱橚行礼。
北平地方官员、秦王府属官,跟着行礼。
行礼结束后,看看朱棣,再看看不为所动的吕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办。
他们都知道,这回护送太孙北上,除了周王,还有被贬为庶民,消失了一年多的朱棣。
赶车的车夫,很明显就是昔日燕王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