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尤氏面上浮现出些笑意过来,接着提议。
“容我多事来保个媒,让我那妹妹嫁给琏二兄弟做二房,大家亲上加亲,也算皆大欢喜。”
“……只是又怕凤丫头多心,怕还是要劳烦太太说合些。”
尤氏这些年和王熙凤来往的少,又只听说这些年西府琏二爷和琏二奶奶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着,从未听过琏二奶奶善妒的风声。
这才有了这放心的提议。
毕竟贾琏成婚十年了还无子,只有一个独女,想必上面老太太也是着急的。
“这……”早年间尤二姐死在西府,王夫人也隐隐听说了尤家的两个姨子,一向是觉得麻烦晦气的。
但这时想了想,倒是对尤氏的提议有些心动了。
贾琏在荣府时,见他在朝廷蒸蒸日上,心里常不是滋味。如今贾琏不在荣府了,几番全然不顾这边的事,倒是也念着个好。
毕竟和夏太监还有内务府的人打交道,贾琏去总是要方便些。
想到这,王夫人便是有了主意。
“这事一下怕是不成,如今逢着国孝家孝两重,凤姐儿仗着这理,是万万听不进劝的。”
王夫人再是道:“我看,你还是直接去寻老太太说这事,等出了孝,这事就好说了。老太太是一向宠琏二的,嘴上虽然没说,但眼看着兰哥儿都这般大了,心里肯定也是着急琏二房里的事。”
尤氏一想,倒也确实是这样,不禁笑道:“还是太太想的周到,我倒是差点好心办了坏事。”
再聊了两句,尤氏告辞,去看贾母起没起。
亭子里,周瑞家的这才近前来,另外说起一事。
朝廷辽地安定,将官凯旋,今日已经到了京中,邸报虽说还没出,但封官赏愿的不在少数。
又周瑞在外头听倾城府里的赵二管事说,琏二爷因举荐之功,正准备出任六部侍郎。
那可是从二品的官阶,最紧要的六部堂官。
因着这消息重大,周瑞家的才赶忙来报告王夫人。
“难怪珍哥儿媳妇一改常态,怨也顾不得怨了,要张罗着给贾琏送二房。”
王夫人若有所思,一时间起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虽然早就听到过这事的风声,但真是没料到贾琏升官这般顺当,朝廷历来有几人是是像这样的?更不用说那边还顶着个伯爷名号。
“……我知道琏二是素来大方的,没道理举荐别人不照顾自家。宝玉在园子里待着没用,书也不好生的读,干脆就早些学着他哥哥的事迹出仕好了。”
王夫人自说自话,带着些焦虑出来亭子,又想起这事还要和贾政商量些才好,便转头吩咐周瑞家的。
“叫你家那个手里的事都放了,过来等着带信去给老爷。”
周瑞家的应承,急忙往另一边走,回到家中托人去寻丈夫周瑞。
当然,这点动静也少不得要往倾城府里报过去。
转了一圈,响午过后,由兴儿转述到了贾琏耳中。
“尤大奶奶无端操这份心做什么?”
听说宁荣两府张罗着给自个讨二房,贾琏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至于宝玉的事,贾琏倒是懒得多说,本来就到了年纪,这一两年之内就不去考功名,就该直接以勋贵之身递补出仕。
兴儿听了贾琏的疑问,笑道:“这事小人倒是听得出些门道,如今两府的人聪明知趣的,就多半是想着老爷您。不然都是眼睁睁坐吃山空,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人心恐怕都要散尽了。”
“想着俺?不怕一个个寻他们发作还是怎的?”
贾琏冷哼一句,起身来。
家中的事再大也不打紧,反正如今他不去寻事便算好了,没人敢再烦到他头上来。
“只快些赶车到前街等着。如今皇帝老爷一日比一日病重,俺还跟着着急呢,你这厮还典着个脸皮在笑?”
兴儿讪讪,忙是跑出门备车去了。
贾琏换上官服,乘车一路往皇城午门赶。
将士凯旋,他刚刚受了旨意,要负责引领立功的一众将领面圣,今日是没有半点空闲了。
由兴儿昭儿一路驾车,到了皇城午门。
如今贾琏不比昔日,值守的侍卫不来相拦,由他座驾径直进来午门,过金水桥,堪堪停在太和门外。
贾琏下车,过太和门,早有人过来指路。
那一干等候陛见的辽军将领,都在太和殿广场的一间署房中等候。
其中倒是有不少是贾琏认得的。
卢俊义、呼延灼、冯紫英……还有醉金刚倪二也去了辽地,只不过他和杨志等人或是官阶太低,或是出身、功勋不够,没有在此处。
贾琏和卢俊义是老相识,与呼延灼亦是堪称某种患难之交,此时各自见过。
再一细问,原来辽军主帅已经先入宫觐见去了。
贾琏便只领着这些人出来,绕过太和殿,转到临敬殿外等候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