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令城叹了口气道:“这不能怪你,只能怪贾环此子太过妖孽了,小小年纪竟有此等手段,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就中了你们的圈套了。”亢大智禁不住懊恼地道:“这小子三番四次坏咱们的事,莫非真是咱亢家的克星不成?”
亢令城沉声道:“先不管此子,等脱了此难再想办法收拾他吧。至于厉山,他是识得厉害的,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除非他不要命了……不过,正所谓夜长梦多,时间一长,的确容易节外生枝,得想办法尽快脱身才行。”
亢大智犹豫道:“爹,那些人还毫无动静,不会是放弃咱们了吧?”
亢令城冷哼道:“他们敢,想吃干了抹净,门儿都没有,他们若敢见死不救,那便别怪我亢令城鱼死网破,放心吧,那帮家伙怕死得很,指不定比咱们还急呢,再坚持几天,他们定然会采取行动的。”
亢令城父子两人正低声嘀咕着,四名盐兵拿着水火棍和铁链打开了亢大智的牢门,喝道:“犯人亢大智出来,林大人提审!”
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亢大智便镇定地转身向牢门走去。
…………
一座别院中,姬进孝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而洪文轩和戴立二人则分坐于客座上,手里端着茶碗,同样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
“林如海非但不接受你们的宴请,回到衙门后还立即提审犯人,呵呵,这是要赶尽杀绝呢!”姬进孝阴声狠气地道。
洪文轩惴惴地道:“林如海此番死里逃生,只怕是不肯轻易罢手了,亢令城若抗不住松了口……”
这时,却有三名小太监,分别捧着三只木箱走了进来。姬公公愕了一下,皱起眉道:“什么东西?”
为首那名小太监神色古怪地道:“刚才人送到门口的,指名献给公公和两位大人,还让立即送进来,否则会误了大事。”
姬进孝、洪文轩和戴立三人又惊又疑,连忙各自打开箱子一看,倾刻不约而同地变了面色。
原来箱子中装的都是银子,另外,各附朱红描金祥云贺贴一份,而落款都是亢令城。
姬进孝那份贺贴的大意是祝他长命百岁,寿比南山;而洪文轩那份贺贴则是祝他老娘七十大寿;戴立那份更奇怪,是恭喜他新纳了一房小妾。
一时间,三人的面色均阴晴不定,良久,姬进孝才嘿嘿冷笑道:“真是好儿子呀,在牢里还惦记着咱家的生辰。”
亢令城曾认了姬进孝为义父,而这份贺贴也是以义子的口吻写的,不过,姬进孝的生辰是九月初六,还差好几个月才到呢。
而知府洪文轩的老娘去年才刚过完七十大寿,当时亢令城的确送了一份厚礼。
至于扬州卫指挥使,此人比较好色,基本上隔两年就纳一房小妾,每一次纳妾,亢令城都会送一份不菲贺礼,甚至戴立有两房小妾还是亢令城送的。
然而,亢令城这时让人同时送来三箱贺仪,显然不是真心送礼,而是送了个“提醒”,提醒他们赶快想办法捞人,否则就不好说了。
“送礼的人在哪?”姬进孝将贺贴扔进箱子中,冷冷地问道。
为首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道:“对方留下东西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洪文轩和戴立对视一眼,如今亢令城和亢大智父子均被关押在巡盐御史衙门的大牢里,所以这几箱银子大不可能是他派人送来的,换而言之,是亢家的其他人做的,莫非是还在逃的三子亢大毅?
“哼,自作聪明的蠢货!”姬进孝老脸阴沉,目光阴冷,心中极为不悦,他向来不喜受人威胁,
…………
此时,亢大勇正在距离别院不算远的一家面馆里大口大口地吃着羊肉汤面,而旁边已经摞起了三只空碗,可见其食量之大。
此刻,金牙狗领着李鸿基和李鸿义兄弟走了进来,低声道:“三爷,礼都送到了!”
亢大勇点了点头道:“送到就行了,想吃什么自己叫。
于是三人坐下,各自点了一碗羊肉汤面大块朵颐起来。
原来刚才那三份贺礼正是亢大勇送的,目的自然是警告姬进孝等人,以前收了亢家那么多好处,若不帮忙救人,后者会很严重。
亢大勇此人凶残嗜杀,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怕得罪姬进孝,别说姬进孝了,只怕大晋皇帝来了他也不会鸟,浩瀚无际的大海给了他这种底气,在海上他就是横着走的王,手里有枪有炮,最不济下南洋抢块地盘也能过得十分滋润。
“对了老九,那女子是何人,打听清楚了没?”亢大勇忽然停下筷子问。
金牙狗正狼吞虎咽,闻言点了点头,低声道:“打听清楚了,此女正是林如海的独女,如今就住在巡盐御史衙门的后衙中。”
亢大勇舔了舔嘴唇道:“这小娘们够味,把老子的魂都勾去了七分。”
金牙狗砸了砸嘴道:“这可难了,姓林的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如今身边防卫森严,要把这小娘们弄到手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