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围观百姓神色怪异。
秦三儿哪能不晓得他们的心思,笑骂道:“伱们懂个甚,俺这叫激流勇退,张良晓得么,二郎爷爷往后只会念着俺的好。”
郑五哈哈大笑:“你退个屁,人家张良当了好些年的侯爷哩。”
“不跟你们扯这些,你们不懂。”
秦三儿摆摆手,问道:“窝棚咋的拆了?”
郑五解释道:“二郎爷爷在原先军营处,给乡亲们盖了新房,听说年底就能搬进新家,这块往后就是蹴鞠场了。”
秦三儿笑道:“还得是二郎爷爷念着咱们。”
“那是!”
这话引得一众百姓点头附和。
秦母遥遥看向工地,神色复杂道:“住了十几年,忽然拆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秦三儿安慰道:“阿娘这是甚么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去看看汤饼摊。”
“好。”
听到要去看汤饼摊,秦母忙不迭的点头,眼中满是期盼。
郑五问道:“秦三儿,俺们能去看看不?”
“去呗。”
秦三儿大手一挥。
闻言,郑五等人纷纷跟在马车后方,朝着保神观走去。
作为东京城的百姓,官家赐金银,赐府邸,他们都见过,但赐汤饼摊还是头一回儿见。
他们也都想看看,官家赐下的摊饼摊到底是个甚么样。
一群人跟在马车后方,浩浩荡荡的赶往城南。
原先的保神观并不大,只是一座小庙,毕竟是蜀中灌江口的小神祇,虽然当年闹的沸沸扬扬,可并未引起赵佶的重视。
否则,也不会让几个泼皮去纳土。
如今重建后,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装饰也更为精美,处处透着庄重大气。
“哟,保神观修的真好。”
看着崭新的保神观,秦三儿格外满意,如今他是庙祝了,神观修的越好,他也越有面儿。
四下看了看,秦三儿问道:“二郎爷爷赏赐的汤饼摊儿呢?”
“秦郎君,在那呢。”
赶车的侍卫指了指街对面。
与保神观一街之隔,一座三层高楼矗立。
高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比之七十二家正店酒楼都不遑多让。
嘶!
顺着侍卫手指的方向看去,秦三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汤饼摊?”
先前还笑话秦三儿傻的百姓们,这会儿也面露震惊。
保神观的地段不算偏,在御街的东面,距离东瓦市子,只隔着三条街,这么大的一间楼,起码值十多万贯。
待回过神,秦三儿赶忙说道:“这位军爷,劳烦你回去跟二郎爷爷说,这楼俺要不得,住着不踏实。”
侍卫轻笑道:“陛下赏赐,岂有收回的道理,需知君无戏言。秦郎君若不想住,可租可卖,随你处置。”
“这……那好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三儿也只得应下。
领着秦母来到小楼前,不等他敲门,大门便从内打开,一名内侍从中走出。
内侍拱手一礼,问道:“可是秦郎君当面?”
“正是。”
秦三儿拱手回礼。
内侍说道:“这楼前阵子刚修好,我奉命看管,如今秦郎君归来,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有劳了。”
秦三儿说着,下意识的在兜里掏了掏,只是新衣裳里空空如也。
他虽是泼皮,但也晓得规矩。
人家帮忙看店,多少得给些赏钱聊表心意。
围观的郑五见状,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塞进秦三儿手中。
秦三儿感激的看了眼郑五,将钱袋子递过去道:“一点心意,权当请中贵人喝茶。”
秦三儿不晓得的是,皇城之中,男子并非都是太监。
后苑的是太监,外城的则是内侍,不需阉割,乃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这些内侍基本都是门荫入仕,父辈或祖辈皆曾任五品以上的官爵。
比如那个满身花绣,被赵佶赐号锦体谪仙的李质。
这些内侍,哪里是缺这百来文钱的人。
那内侍哭笑不得的接过铜钱,又从袖口中抽出一沓青钱递过去:“多谢秦郎君。这里是一万贯青钱,乃陛下赠与秦郎君开店的资金。”
一万贯啊!
虽说这栋楼价值比一万贯高多了,可毕竟是楼,哪里有实打实的青钱来的震撼。
“这……二郎爷爷太客气了。”
秦三儿想推脱,但转念一想君无戏言,只能收下。
咕隆!
郑五等一帮围观百姓,纷纷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沓青钱。
送走内侍,秦三儿朝郑五说道:“方才多谢郑家五郎,俺这会儿也没零钱,明日将钱还你。”
“不碍事不碍事。”
郑五连连摆手。
又围观了一阵,百姓们渐渐散去。
秦三儿牵着老娘,将高楼里里外外逛了一遍,恍如梦中。
很快,秦三儿发达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东京城,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