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庆裔也不在意,笑着拱了拱手。
完颜阿骨打在世时,金人被拧成了一股绳,大伙都老老实实的。
等他去世后,继位的完颜吴乞买不管是能力还是威望,又或是手中军队,都不足以压住众人。
完颜希尹沉声道:“前几日麾下一支百人队,在汤阴被骑兵灭杀,应当是韩贼麾下的青州军。战报上说,韩贼火器犀利,此番进攻京畿,都帅还是尽量不要与韩贼交锋的好,以劫掠为主。”
“京畿能打下就打,打不下就撤。”
萧庆反驳道:“监军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俺倒要看一看,那韩贼怎么个万夫不当之勇!”
完颜希尹不急不缓地说道:“纵然胜了韩贼,我们也讨不得好,宋国虽孱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方禁军足有五十余万。我等孤军深入,届时宋国勤王大军一至,将会陷入险地。”
完颜宗翰拍板道:“就按监军说的办,劫掠为主。”
高庆裔笑道:“南方到底繁华,这一路下来,端是抢了不少好东西。”
就在这时,有探子来报。
“报!”
“前路大军已攻下卫县!”
闻言,完颜宗翰下令道:“加速行军,天黑前赶到卫县!”
卫县紧挨着开封府,距离开封府只有一百余里路而已。
中间只有一道黄河天险可守。
一旦跨过黄河,便可兵临汴京。
……
……
浚州。
政和四年,宋徽宗下令修建黄河大桥。
经过大匠勘察选址,最终定在浚州黎阳。
经过一年时间修建完成,宋徽宗亲自赐名,天命桥。
这座刚刚建成不久的浚州大桥,是黄河之要冲,京师北方之门户,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金人想率大军渡过黄河,唯有通过天命桥。
否则十几万大军乘船渡河,所需船只最少也得数千艘。
在黄河北岸的黎阳城外,此刻驻扎着五六万宋军。
统帅乃是梁方平。
这厮自山东战败后,串通辛兴宗与张俊,将罪责一股脑的推到杨惟忠的身上。
宋徽宗本身就不太想处罚他,借机让杨惟忠当了替罪羊。
败了就败了,多大点事?
金人南下,童贯二话不说就跑路回东京,宋徽宗处罚他了么?
不但没处罚,南下之时还特意带上了童贯。
很简单,童贯、梁方平都是内侍,是宋徽宗眼中的‘自己人’。
李邦彦、蔡攸就不算了,充其量就是个开心果。
此刻,梁方平正在帅帐内吃酒。
一名身高伟岸的将领踏入内帐,见到这一幕,当即皱起眉头:“大敌当前,统制竟还有心思吃酒?”
此人乃是姚平仲,姚古之子,黎阳城的守将。
论起来,他也算将门之子,养父姚古与祖上,都是镇守西夏的将领。
不过与韩世忠等人一样,在西北从军时,杀出赫赫威名,因而受到童贯打压,一直不得出头。
此番率军拱卫京师,本是一个小校,直到赵桓继位后,才得以重用。
“管俺作甚!”
梁方平这会儿已经喝多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姚平仲当年连童贯都敢怼,怎么惯着他,怒斥道:“金军已拿下卫县,距离黎阳不过二三十里,大战一触即发,身为主帅却在军中饮酒,喝得烂醉如泥,成何体统?”
“金军杀来了?”
梁方平登时醒了酒,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姚平仲道:“还未至,不过料想明日定然来攻!”
“吓俺一跳,快且离去。”
梁方平松了口气,旋即不耐烦的朝他摆摆手,端起酒杯继续吃酒。
“哼!”
姚平仲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
翌日。
宿醉的梁方平,在一阵阵沉重的点将鼓声中醒来。
揉了揉脸,他神色萎靡的披上衣服。
匆匆走出军帐,只见军营之中人人神情严肃,着甲佩刀,俨然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
一名亲卫禀报道:“统制,金人打来了,距此只有十里!”
“这般快?”
梁方平神色一变,赶忙回到帅帐内,在亲卫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套铠甲。
穿上铠甲后,梁方平来到寨墙之上。
不多时,金人前军出现在视野之中。
乌泱泱的大军,如潮水一般,一股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梁方平吓得两腿发软,不过眼见寨墙上的军士都看着自己,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仰天高吼道:“诸位将士听令,本统制与金人不共戴天,今日与将士们一齐杀敌,死战不退!”
“好!”
“梁统制高义!”
这番话顿时引得一众将士连连叫好,士气高昂。
就连姚平仲,都不由为其喝彩。
鼓舞一番士气后,梁方平下了寨墙,一路回到帅帐后,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带上搜刮来的钱财,在亲卫的护送下,架马出了军营,直奔京师方向而去。
“不好啦,梁统制跑了!”
不多时,梁方平临阵脱逃之事,就传遍了全军。
一时间,军中士气大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