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在黄河北岸回荡。
主帅怯战而逃,对于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况且,驻守在此的禁军本就糜烂,如何能挡住如狼似虎的金军。
纵然姚平仲悍勇,可麾下是这样的将士,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噗嗤!
挥刀砍翻一名金军,姚平仲举目望去,麾下禁军已经彻底崩溃。
“将军,快走罢!”
几名亲卫将他牢牢护住。
“梁方平误我!”
姚平仲仰天怒吼一声,而后下令道:“撤!”
一路杀出重围,姚平仲率领亲卫自南逃去。
……
黎阳兵败的消息传回东京城,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朝堂之上,群臣还在为勤王之事争论不休。
自打去年入京后,没多久种师道就病倒了,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宋钦宗特准他可以乘轿上朝。
此刻,他正半躺在软榻上,看着争论不休的朝臣,拼命咳了两声。
一众朝臣这才止声,齐齐看向他。
种师道勉强打起精神,上奏道:“眼下黎阳失守,金军用不了几日便会兵临城下,当务之急,是阻击金军。”
赵桓赶忙问道:“种少傅有何良策?”
“趁金军刚刚大战一场,立足未稳,即刻派兵前往黄河南岸,半渡而击。”
这句话几乎用光了种师道全身的力气。
赵桓苦笑道:“可如今京城已无兵可用了。”
京城本来有近两万人,其中一万余是种师道从西北带来的西军。
另外七八千人,则是童贯麾下的胜捷军。
结果宋徽宗南逃时,将这七八千胜捷军全部带走了。
若是把剩下的一万西军全派出去,城中可就真无兵可用了。
孙傅提议道:“可从兴仁府和应天府调兵!”
“不可!”
白时中立马驳斥道:“韩贼率军兵临大名府,濮州与单州的青州贼更是蠢蠢欲动,一旦抽调两府兵力,如何能挡住韩贼?”
孙傅被气的浑身发抖,怒喝道:“眼下金人都要打到京师了,还守着那两府有何用?难不成白相是想看到金人攻破京师不成?”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
白时中被扣上这顶大帽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李纲附和道:“陛下,孙尚书所言有理,保卫京师才是重中之重。何况,韩贼南下也并非坏事,与其坚守两面之敌,不如屯兵京师,坐看韩贼与金人狗咬狗!”
赵桓此刻脑子一团浆糊,目光不由看向种师道。
见状,种师道点了点头:“可!”
“传朕旨意,即刻命兴仁、应天两府驻军赶往京师。”
赵桓下完旨,语气关切道:“种少傅当保重身子,早日痊愈,保卫京师还得靠种少傅啊!”
“陛下啊,老臣怕是不行了。”
种师道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
已是油尽灯枯,全靠御医精心照料,才吊着一口气。
闻言,赵桓环顾一圈,问道:“谁人可担守城之重任?”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纲瞥了眼白时中的背影,朗声道:“微臣举荐李相与白相!”
李邦彦神色慌乱,闭口不言。
白时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急忙推卸责任,并气急败坏地反问:“李侍郎自诩文武兼备,为何不毛遂自荐?”
李纲微微一笑,神色从容道:“如果陛下不以为臣粗鄙,臣愿拼死守住京师。”
“好!”
赵桓也管不了许多,当即升任李纲为尚书右丞,总领守城之事。
孙傅改同知枢密院,从旁协助李纲。
……
散了朝后,赵桓忧心忡忡的回到东宫。
按理说,登基继位后,该入驻正宫了,哪有还住东宫的道理。
但问题是,他继位的太匆忙了。
而他那个老子也是不着调,丢下皇后和一群后宫佳丽,自个儿拍拍屁股跑了。
况且最近这段时日,为了金人和韩贼之事,愁得都睡不着觉,他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个。
后宫全是父皇的妃子,他总不能罔顾人伦罢?
回到东宫,耿南仲禀报道:“陛下,王黼已经伏诛了!”
“嗯。”
赵桓点点头,心中没有半点快意恩仇。
原道是先前将王黼贬官抄家后,他还觉得不解气,借着李纲等人上奏诛杀王黼的时机,暗中派人假扮匪寇,将其半途截杀。
此事,他交给了开封府尹聂山一手操办。
聂山亦是王黼的死敌,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王黼还没来得及出开封府,便被一刀噶了。
赵桓唉声叹气地问道:“耿师,你说京师能守得住么?”
耿南仲沉吟道:“许是可以。”
“哪有皇帝如我这般凄惨,自打继位第一天,便提心吊胆,稍不留神就要做亡国之君,满朝臣子更是心怀鬼胎。父皇亦是不省心,到了南方还要瞎折腾,扣下了江浙运往京畿的粮食辎重,没了粮草辎重,将士如何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