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神色狰狞的吼道:“人死鸟朝天,跟他们拼……”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迎面射来,精准的射进喉咙。
一股温热的鲜血,飞溅在史文辉脸上。
石坚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脖子,眼神满是惊恐,想要说话,但被射穿的喉咙,却只能发出一阵嗬嗬声。
下一刻,石坚眼前一黑,整个人仰面摔在地上。
“神将,神将!”
两名护法惊声大喊。
一箭射杀敌酋后,聂东面色一喜,顿时振臂高喊:“贼首已死,降者不杀!”
对于这一套操作,青州军的老兵们早已熟练,立刻跟着大喊。
“贼首已死,降者不杀!”
“贼首已死,降者不杀!”
哐啷哐啷!
闻言,早就无心作战的敢炽军,接连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地请降。
唉!
史文辉叹息一声,也扔掉手刀,跪在人群之中。
聂东下令收缴兵器,将俘虏集中在一起,随后吩咐道:“胡忠,领二百人搜寻内城反贼,若敢抵抗,格杀勿论!”
“得令!”
胡忠抱拳应道,立刻命令手下以小队的形式散开。
很快,内城各处传来阵阵喊杀声。
迈步来到俘虏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方才死的可是神猿将石坚?”
“正是!”
一名护法忙不迭的点头。
聂东又问:“你等为何在此,如实道来!”
那护法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俺们领了仙公……张万仙的命令,奇袭临朐马监,抢夺战马。今日探子忽然发现武卫军开拨,史参军说益都郡守备空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俺们便想着来试一试。”
听到这番话,聂东心头暗笑。
临朐马监还有个屁的战马,早就被骆沙那厮用劣马换光了,送到青州军中。
就算没有今夜的意外,到时这帮敢炽军也会白忙活一场。
强忍住笑意,聂东又问:“谁是史参军?站出来!”
话音刚落,不少俘虏齐齐看向史文辉。
见状,史文辉讪笑一声,硬着头皮站起身,作了个标准的文人土揖,自报家门道:“吾名史文辉,敢炽军中参军。”
“哟,还是个读书人。”
聂东呵呵一笑,询问道:“可有功名在身?”
史文辉答道:“吾于政和元年秋闱中举。”
郑和元年?
聂东在心中盘算了一阵,略显诧异道:“政和元年中举,至今还是举人?”
如今乃是宣和五年,这中间隔了十二年之久。
科举三年一届,也就是说,这史文辉进京赶考四次,俱都没有考上。
“正是。”
史文辉面色尴尬。
听到只是个举人,聂东便没了兴趣。
宋时举人多如狗,每一次科举,至少有十多万举人赶考。
最多的一次,乃是仁宗嘉佑二年的科举,报考人数高达四十万人。
似是感受到聂东眼中的轻视,史文辉问道:“你们应不是官兵罢。”
“哦?何以见得?”
聂东来了兴致。
环顾一圈周围的青州军,史文辉赞叹道:“吾观将军麾下士卒各个彪悍勇猛,尽显汉唐之雄风。吾等与潍州北海军交过手,禁军早已糜烂,哪有这般战力。若武卫军有这本事,只怕早就把张万仙灭了,还会容他嚣张到现在?”
一千打六千,从头至尾都是一面倒的屠杀,只怕西北的边军也不过如此。
略微顿了顿,他继续分析道:“况且,将军对府衙不闻不问,显然不在乎那帮州府官员的性命,因此吾才有此猜测。”
“倒是有些急智。”
聂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史文辉的小心思,他如何不知,不外乎是想展现自己的价值,企图活命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城与内城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不多时,刘锜领着一队士兵快步走来,拱手道:“都统,外城反贼已尽数诛杀,各处城门也已分兵把守。”
“嗯。”
聂东点了点头。
瞥了眼府衙方向,刘锜压低声音道:“眼下该怎么办?”
县长让他们劫粮仓,可如今却打下了益都郡,兴奋之余,刘锜心里又有些发虚。
他到底还是年少,此刻的状态,颇有些像一个把天捅破了窟窿的孩子,不知所措。
聂东也是苦笑一声,语气无奈道:“某家也不晓得,只能如实禀报县长,请他定夺。”
“那俺去安排人回去报信!”
刘锜说罢,转身吩咐三名士兵回去报信。
很快,三名士兵一人三马,出了郡城后,快马加鞭,沿着官道朝着临淄县奔去。
咯吱!
伴随着一阵牙酸的开门声,只见府衙大门被打开了一道缝。
一名衙役探出头,迅速扫视了一眼后,又咚的一声将门重新关上。
这番动静,自然吸引了聂东的注意。
他一直对府衙不闻不问,就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官员,担心自己擅作主张,坏了县长的计划。
只待县长到来后,再做决定。
就在这时,府衙大门再次打开,那名都头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了出来。
“多谢诸位将士驰援。”
都头先是拱了拱手,道了声谢,而后朝着聂东说道:“赵相公拖俺问一句,可是韩郎君的部将?”
聂东冷声道:“你回去告知他们,老实待在府衙待着,等明日县长亲至,自有决断!”
闻言,都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恭敬地点了点头后,快步退回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