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他怎敢如此!”
赵霆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面色煞白,喃喃自语。
“杀啊!!!”
府衙外,隐隐传来阵阵喊杀声。
一众官员彻底慌了神。
“快,退守府衙!”
伴随着大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府衙中的都头领着几十号人冲了进来。
这些人中有衙役,也有留守城中值差的士兵。
“关门!”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关上门,拿起门闩顶上。
赵霆唤来都头,强装镇定的问道:“外面如何了?”
“禀知州,贼人众多,且凶悍残暴,俺们实在顶不住,被贼人杀进了内城!”
那都头浑身浴血,胳膊上还有一道刀伤。
连他都亲自上阵厮杀,可见战斗有多惨烈。
刘宓上前一步,神色焦急地问道:“贼人可是韩桢?”
听他这么问,赵霆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谋划被刘宓看穿了。
其他则官员一头雾水,面色茫然。
而刘宓此刻也顾不得责怪他,眼下保住性命要紧。
若来人是韩桢,那还留有余地,可以商量。
可若不是……
都头眼神躲闪,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赵霆后,装傻充愣道:“小人,不……不认得甚么韩桢!”
刘宓顿时大怒:“你这腌臢泼才,都这般火烧眉毛了,竟还不说实话!”
这番话看似是在训斥那都头,实则是在指桑骂槐。
赵霆只觉脸颊火辣辣地烫,厉声道:“还不如实道来!”
见到赵霆发话,都头这才如实答道:“禀诸位相公,似乎并非是韩桢,据城门值差的衙役禀报,先前城外便有两伙人厮杀。其中一帮贼人进城后,立刻在城中各处点燃大火,随后直奔内城。”
“啊?!”
赵霆和刘宓齐齐惊呼出声。
杀进城的反贼,竟不是韩桢。
这可如何是好?
“快走!”
回过神,赵霆当机立断。
一众官员如梦初醒,连连点头赞同。
“诸位相公稍待,小人且先探一探。”
那都头说着,直奔偏门而去。
只是刚打开门,立刻便有几名敢炽军冲来,吓得他赶忙关上门,用门闩顶住。
命几名衙役守住偏门,都头回到大堂,苦笑道:“走不脱了,府衙外全是贼人!”
赵霆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刘宓气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神色狰狞道:“瞧瞧你干得好事!”
一旁的众官员见了,赶忙上前劝架:“刘通判息怒,何必如此,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赵霆自知理亏,心虚地念叨道:“吾也不知会闹到这般境地。”
这些官儿都是人精,从两人的对话,已品出了一些味道,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今夜之祸事,与赵霆绝对脱不开干系。
但知道是一回事儿,却无人敢掺合进来。
刘宓敢如此,是因为他乃一州通判,并非赵霆的下属。严格来说,通判就是为了制衡知州,防止其一家独大而设立的职务,两人相互制约。
刘宓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愤愤不平地瞪着赵霆。
“砰!”
剧烈的撞击声,打破了大堂中的气氛。
众人齐齐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府衙大门一阵颤动,摇摇欲坠。
若不是门后有衙役们顶着,只怕方才那一下,大门便已经被撞开。
都头大吼着吩咐道:“顶上去,守住大门!”
砰砰砰!!!
撞门声越来越密集,两扇木门不断发出令人发酸的哀鸣。
眼见府衙大门便要被撞开。
“破敌!”
忽地,外面传来一阵高喊。
紧接着,撞门声戛然而止。
赵霆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定是韩桢来了!”
呼!
刘宓也长出了口气,指着赵霆,恨恨地道:“吾稍后再与你算账!”
……
内城中。
聂东率军追上了石坚,双方再度交上了手。
方才石坚冲进内城后,便想故技重施,准备命人在内城各处烧杀抢掠,制造混乱,只不过他没想到聂东竟来的这般快。
而且内城的那些衙役,也确实拖延了一些时间。
八百青州军依旧摆出鱼鳞阵,在城内这样复杂的地形中,青州军花装的优势再度被放大。
方才的溃败,让敢炽军吓破了胆,此刻一个个心生惧意。
双方刚一交战,便被杀的节节败退。
任凭石坚如何大喊,都无济于事。
噗嗤噗嗤!
摆出鱼鳞阵的青州军,如同一台高效且稳定的机器,不断收割生命。
借着火光,聂东一眼便看到大喊大叫的石坚,料定此人必是敌酋。
于是取下腰间强弩,拉弦搭箭,瞄准对方。
随后,狠狠勾动扳机。
嗖!
箭矢荡起一阵刺耳的破风声,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