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崩溃之时,近卫掷弹兵不再装填,而是一齐怒吼:“国王万岁!”
近卫军往团旗飘扬移动的方向冲锋,民众也抄起草叉石头与其一往无前,旺丹子爵手头上的人都没法维持秩序,不禁发出疑问:
“这男爵到底多么令人憎恨?”
戈德齐斯在呐喊和逃命的呼声中说出自己的遗言:
“完了,全完了,逃命去吧,公敌们。”
无论叫家兵还是侍从,拉索邦的“军队”已然瓦解,那些恶棍除了面临刺刀的惩戒,还不忘各种棍棒叉子匕首的连环招呼,被打的头破血流,甚至有被砸死的。
偷猎者扭头就走,甚至连枪支都没拿稳就全丢了,不过在洛格洛森林,被来援的十人党(当时实际上只有六人拦路阻击,据他们所说:
森林里到处都是快活的气息。
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他们夺走对方五人的性命,还有些人中弹挣扎,剩余的人要么逃亡,要么投降。
与此同时,劳斯丹德宅邸的阿梅代得到国王下派的敕令之后,快马传给罗克娜。
娜莎和拉特利耶也在身边,劳斯丹德的小姐兼暂时掌事以安全为由劝说他们不要跟随,这两根从不熄火的蜡烛屡次请缨随同前进,听闻王家敕令以后反而劝说罗克娜应该马上进军近瓦尔贡斯特的收费站。
她说:“好主意,现在大义在我们手里,为了国王,我们该快马驰骋。”
拉特利耶头次拾起真正的剑,他奉命保护拉兰诺斯小姐的安全,不过娜莎不这么想,她要以不流血的代价获得胜利。
娜莎心生一计,“如果你们信任我,我可以与那群亡命之徒交涉。”
“我也一同前去。”拉特利耶举剑着说。
十二位劳斯丹德家的侍从全副武装,当他们骑到瓦尔贡斯特收费站对外路的弧面处,他们就下马拿着卡宾枪前行。
驻守的匪徒马上截停他们:“这里是拉索邦的地盘,过路的都要交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娜莎问他们:“听说你们是尤达斯特的人,对吗?”
他接着说:“你这小妞居然知道我们,道上的人都知道我们老大的名字,所以要过路就交钱。”
“我的朋友会交代我要说的话,你听清楚,我们并没有恶意。”大小姐亲切地说。
拉特利耶很有礼貌地向他们行礼,拿出那张文书,“国王向收费站的所有人说,由于维西罗克男爵拉索邦是弗兰格亚公敌,因此与他合作或手下雇佣的提供护卫服务的人员,包括非法武装等,请立即与其撇清关系,否则按照臣民之权力,也按照公敌的帮凶查办,可以用一切手段伤害或杀死公敌和其余部众,即判处死刑。”
他将纸递给尤达斯特的手下看,随后传入哨塔内,不一会,他们的头领神色紧张地面见他们,又换了个说辞:
“我们并未与男爵拉索邦同流合污,只不过占据这里收费,仅此而已。”
拉特利耶则对他们补充:
“以国王的命令,拉索邦所有私人建筑都要查封,收费站也是其中之一,你们愿意配合,我们就赏你们十枚弗兰郎,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协议,还是说也一并判为弗兰格亚的公敌,这在你们一念之间。如果你们不惜与我们作对,那就吃莲花羹。”
头领也把话说得很直接,“就凭你们也敢?”
顿时间双方的气氛陷入火热,都想着谁要开火,神情紧绷。
少年把剑插到地上,“不敢,但国王已经派遣近卫军和火炮横扫男爵的家兵,你要是打死我们,国王就会派更多人肃清周围一带的帮派,只怕是贵帮的生存空间不到十米以外。”
娜莎不忘好心提醒一番:
“估计这一会已经到查翁和维西罗克一带,很快就要攻击庄园,现在是近日胄八点半,我们刚吃完午饭来的。”
大小姐一语成谶,当天日胄八点,近卫军已经在收复的查翁就地午餐,还在广场举行火炮处决残党的仪式,人们聚众观看霰弹炮击被绑住的家兵,在倒下的尸体面前人们高声欢呼雀跃,还燃起篝火庆祝这一切。
拉索邦连同逃回的家兵躲在庄园里不敢出门,刚才的战斗就连大号燧发枪也被摧毁。召集所有还在收费站和村庄内的家兵守护庄园。
在维西罗克村内,留下的村民也举义了,他们占领村的主要地点,将烈酒拿出来放在宽阔的地方,随身携带匕首和菜刀、棍子、草叉,准备等待近卫军攻入拉索邦庄园。
仓皇赶来的随从给头领报风,“报,老大,维西罗克发生变故,村民们听闻查翁的确有近卫军……就……”
“就怎么了?”头领把语气加重了些。
“就起事造村长的反……”
罗克娜、拉特利耶和娜莎听完之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娜莎一脸遗憾地对所有帮派成员说:
“你们现在还有得选择,撤退或死。”
炮声正在逼近,冷汗在额凝结。
头领大手一挥,“就十弗兰郎。”
一袋数额不小的钱交到他们手中,尤达斯特的交易疏通了维西罗克到劳斯丹德的道路。
罗克娜一行人快马迅速驶入村内,当人们知道他们唆使帮派离开村外的时候,整一队的人马都受到民众的欢迎。
随后近卫军也在半小时后赶到,他们都发现宅邸外居然还有塔楼,这让骑马的老翁感到意外,他一直跟随在部队的周围策应,什么也没说,仅仅在注视这一切。
火炮很快摧毁了塔楼,士兵和民众放枪点火,烧毁庄园外围的植物和栏杆,很快将里面的家兵都消灭殆尽,期间又死伤不少人,十二磅炮被调上来向躲在墙内的武装开火,效果十分显著。
不过半小时就从宅邸拖出要自寻短见的男爵拉索邦,被逮到老翁面前问话。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他蹲下来,眼睛望向被灰尘糊涂半张脸,头发杂乱如草的高人,只因为在两个小时前,他自诩能够剑指西尼乌尔。
“不知道。”他回答道。
“我是这里的国王,西洛森珀戈的副皇帝,被押到佩尼萝审讯之前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男爵自知理亏,“没什么好说的。”犹豫片刻后他又咬着牙问:“为什么因为要将我宣布为公敌?”
身边的任何人沉默以待,男爵的疑问换来大众的鄙视。群众和士兵都站在两列,他被押着示众,前面由陛下亲自带路。
罗克娜向他呸一声,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讨厌的存在。
两小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小姐的父亲就站在她旁边,但也没说什么,隔壁的道格只是摇摇头,已经没有品鉴的必要。
直到他们都位于中间,国王才慢慢开口说话:
“问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一百一十七年来,首个对抗贵族武装法的‘豪杰’。”
他不失礼貌地微笑,又站起来让他看看自己管辖的村庄,是怎样的风景。
陛下指着被大人打伤的村民,有些因为伤势过重瘫死在路边,以此点醒他的罪行:
令家庭失去至亲,令王国失去可用之才,令律法遭到威胁,他们已经被赋税拷上手脚链,又令国王的声誉蒙羞,令王国的政令不能下及村庄,满足自己私欲祸害平民,曲解陛下的含义。
最后又看看他自己的庄园,令家族的财产以及王室的财产被破坏和侵占,令被雇佣的佣人惨遭不必要的误杀,令家族的荣誉蒙羞,不报效军队居然浪费在自己的家兵上,行为不检,礼节举止有辱贵族身份。
被押送的男爵最后的力气,便是说:
“我对自己的罪行全部给予承认,但我想用新帝政时期[2]的遗风审判我自己。”
陛下对他最后的赠言并没有情感:
“lexgamiesdereloiliaeatieaus(王者的论据一直都在。”
国王骑着快马离开群众,与男爵唯一一次见面结束了。
过后几日,王政六百九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维西罗克男爵孟根斯特·莱佐列·德·拉索邦因干犯的罪行,被列为公敌,在佩尼萝珀黎嘉瑟哲兰盾街判处斩首,爵位剥夺,财产一律充公没收,不波及亲族,不涉及朋党。
对其余参与叛乱的武装人员,也一律处以枪毙,同样不涉及亲族和朋党。
孟根斯特生前没有妻儿子女,是独生子,他终究以孤家寡人的身份离开人世,年仅二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