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其三·若我不曾看见(2 / 2)

所以她才能专精于攻击魔法,只要学习必要的防御手段其他部分都可以用能力补足,以她为对手没有强大的算力是不够的,在信息完全为零的情况下需要不断地记忆每一个泡沫吸收的元素与产生的效果,不过我只需要读取她的脑海就能够知道,没有未知这一保护伞,她的能力也就大打折扣了。

单论综合战斗力无疑是白骑士更加强大,不过他是因为肉体能力出色,在压倒性的力量差距面前我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而对付黑女巫,完全不懂得魔法的我也没有丝毫办法,但是从大局来看,从我的目标来看,我赢定了。

攻击是必要的,不然会被对方看出端倪,不过也得巧妙一点。

战斗服的修复速度必须降低,要让她以为低级别的法阵就足够伤害到我,不然的话她要是加强了刻在泡沫上的法阵就不好办了。而且必须模仿出真正想赢的行动模式,因为我能知晓一切,而我这个能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我采取了什么愚蠢的行为,其他人往往都会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

只要雾化大部分身体,“万象通识”就可以进行足够的物理干涉来直接破坏所有的泡沫这一点必须留在最后关头使用,让她真正地以为这就是我的杀手锏。

我迅速地在脑内过了一遍计划,不是我过于自大,只不过能够读取不经我允许就读取我思想的也就只有暴君一人,我完全不担心计划泄露的可能性,因为我就是最强的感知能力者,只要有着充足的执行能力,我的计划就一定能够达到最好的结局。

“很难想象,如你这般的人若是获得了强大的战斗力会怎么样,同级别的情况下能打败你的人应该不存在吧?”

面对她的夸奖,我实在没办法认同,因为无论如何修行,我都没有办法超越常人的范畴,可是我的却寿命远远要比许多比我更强的存在都要悠长,就好像上天不让我能够变强于是让我能够持续地苟活,这个有着灵活的底线的世界让我很不满意,被当做特例让我很不满意,但是我没有力量。

我们的交手很无趣,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我只是在不断地破坏那些被她召唤出的泡沫,而她似乎也只是用泡沫作为诱饵,实际上只是依靠魔法来伤害我,但是我并没有办法对她的能力置之不理,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我还记得当初我向他们请教战斗时的场景,对于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规则的“神难”们来讲,战斗方式只有两种,能力和肉搏,这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理由是这之外的一切攻击手段对于他们来讲都无关痛痒,因此古之会大部分成员也都不会选择枪械或者魔法作为自己的战斗方式,不过现在就让我做一下这种懦夫的举动吧。

当然我并没有在腰间别枪,但是这件战斗服的手掌处可以发射出激光,这也多亏了暴君,在这一万年间他持之以恒地将身体替换成机械,直接地促进了古之会科技的发展。

我最大化了激光的范围,一次性将黑女巫召唤出的所有泡沫粉碎,但是说到底也只是光线,一个简单的反射法术就可以完全抵挡,不过这样她大概就意识到了,没有多少时间能够让她准备自己的能力。

激光的充能时间是十秒,而且按照刚刚的频率最多只有十五次。首先得让她误以为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充能,而她肯定知道我会误导她得到错误的信息,所以就看谁的心理博弈更强,而毫无疑问,能够读心的我永远更胜一筹。

“在你看来我的能力很弱是吧,别说对付那些‘神难’了,就算是同为‘天灾’也很难有时间去累积足够的造物。只吸收了一两种元素的造物根本无法在战斗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本来以为可以依靠造物上面的法阵来解决你,不过我得尽快了,你在拖延时间对吧?”

啧,被她发现了……完全如同我计划的一样,因为太过顺利显得有些不真实。

因为她也好,安德烈也好,他们的脑海中都未曾想到过我意图与他们同归于尽,他们只会觉得我还有足以打败他们的外援。越是这样最后关头他们才越会没有防备,不过,这也意味着我需要面对的攻势更为猛烈:“你们什么时候和概念体混在一块了?”

“本来我还有心情和你谈谈,但是就到此为止了,就算你能让他过来,就凭他身上的因果律,也只会看见你的尸体。”

来了,说到底黑女巫并不适合一对一的单挑,她所擅长的攻击魔法都有着足以覆盖整座城市的超大范围,这些国家间的对战双方都默认不会使用的强力魔法她都能信手拈来,甚至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提前布置好魔法阵,这样一口气释放出来达到连发的地步,怎么到了你们这种地步都不喜欢玩传统的咏唱了?”

“与时俱进啊。”

看来她是真的铁了心地想要一口气毁掉这里啊,啧啧啧,就这么害怕吗?明明实力比我强得多,但是就没有面对“神难”的勇气:“我还以为你们会更有骨气一点,虽然我没有选择牙,不过好歹他也算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我不认可他的做法,不过他一直向着强者挑战的精神令人神往。我可是很不甘心啊!要输给你们这些轻易抛弃了同伴对强者俯首称臣的混蛋!”

“万象通识!”

“什么?”她的魔法在一瞬间停止了,而且如果我预计的没错,她开始从根源上被扭曲了,虽然没办法完全让她被抹除掉,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恢复吧。

“你,做了什么?”远处的白骑士受到的损伤更大,不,正是因为离我更远才会更有效果,啊,头开始疼了,给我消停一点,你是我的能力吧,别给我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哈,哈……做了什么?我可是赌上了命在和你们打啊,啧,虽然只能做到一瞬间,只不过是把你们屏蔽了而已,让我感知不到你们罢了,懂了吧,要怪,就怪你们压根看不起我的觉悟。”

“你这家伙疯了吗,就不怕被夺舍吗?”比我预计的还要有效,只是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存在这两人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你们居然以为赴死的觉悟,会比生命要廉价吗?我可不是准备好面对你们,别小瞧了啊,没有任何胜算的觉悟!”虽然嘴上说着漂亮话,但是我只会比他们更痛苦,我的能力开始反噬我本身,就因为刚刚一瞬间我让它屏蔽了那两人的一切。

我是最强的感知能力者,全世界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物质世界中不存在我无法感知到的事物,换句话说,我感知不到的,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

要达到逆转因果,将客观存在在一瞬间转变成唯心存在,也就只有让本身就是概念世界的投影的一部分的能力彻底接管我的身体,达到伪概念体的程度。

可虚假的终究是虚假的,无法彻底抹除那两个人的存在,这我是有数的。但起码,只有“天灾”级的实力却要将自己的存在被从概念上抹除这一客观事实中剥离,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难如登天。虽然并非不可能,但是就在现在而言,我们三人都没有办法再行动,而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耍耍嘴皮子了。

“万象”开始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为了维持自我,我也只能用“通识”来抵挡,有生以来第一次没办法使用能力,仿佛又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恼人的痛楚,不安的回忆,全都在撕扯着名为“大和星兰”这一存在。

那就来吧,我若是真如此脆弱,就尽管让黑暗吞没我。

“你那不是赴死,你是在把一切都拖下水。”

别的声音,谁?失去能力的我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回想起这个耳熟的声音的主人,但是他没打算隐藏,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可能,就在几分钟前这家伙的气还在东方大陆,不对,对于他们而言想要在一瞬间跨越一座大陆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为什么要站在那里?

东方大陆仅剩的三“神难”之一,剑仙,董毅。

“你为什么,你不是……”

虽然是他自顾自地找上门,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向剑圣求学,而且万年以来一直以剑圣徒弟的身份自居,即便剑圣在东方大陆一直是最为忌讳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选择过改换门庭。可为什么现在他选择站在了兽园那一边?

“……面对面还是第一次,真不清楚该怎么称呼你,师娘?不不,这么称呼一个小女孩实在是太诡异了。”虽然我用能力看过他很多次,但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一千年前,,曾经那东方大陆第一俊的男人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富态过头的中年男人,是因为营养过剩吗,他的肚子滚圆,脸颊两侧的肉鼓起,头发油光发亮只不过不生长在头顶,如果他没有踩在他那柄爱剑上御剑飞行,我确确实实没有办法认出他来,“算了,不纠结称呼了,总之,兽园有我想要的东西。”

他一挥手,白骑士和黑女巫的胸口都出现了大约一掌长的伤痕,一瞬间就将两个人的存在打回了物质世界:“这里交给我了,你们回去吧。哦,虽然师父很强,但是如果只是他的一道剑气,那么我也是能拦下来的,你就别想着催动了,没用的。”

被看穿了。

深埋在地底的正是剑圣的一道剑气,用特制的容器封住了威力,而这个容器的解封只需要我一个念头,但是由于脱离了剑圣的控制,一旦释放就会无差别地破坏周围的一切,这是我打算引出灰幽灵后才用的绝杀,但是正牌的“神难”就站在我的面前,这一道剑气,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我不清楚,根本无法思考,光是在“神难”的面前就让人难以立足,并非被其实力压迫,而是他本身就超出了物质世界,影响着周围的现实,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逐渐从物质世界中被剥离。

“他们能给你什么?”过去的那些“神难”在与我们相处时都刻意收敛了自己的特质,但是在我面前的这个并没有,前所未有的难受,并非疼痛,只是单纯的难受而已,“有什么是只有他们能做到的。”

“解脱。”

“解脱?”他在说些什么?

“你以为,我们不会感到难受吗?”他指了指自己,“我们这种人啊,无时不刻都处于物质与概念相互纠缠的临界点,只有成为那些概念体的容器才能真正稳定自己的状态,不过那时也就没有所谓的自我了。这可不是我们自愿的,没人告诉过我们达到这种境界需要承受这种代价。不是我们无视了规则,而是物质世界开始排斥我们,那些概念体所创造的规则只会容许祂们本身或者你们这些没资格成为容器的生命,而我们这些你们口中的强者,只是这个大工厂里面合格的产品,是祂们的容器而已,不履行职责的容器,就只能永远地饱受折磨。”

“没有人想成为容器,结果就是要么最终不堪受辱选择了屈服,要么陷入疯狂最终被排除。而我,想得到解脱,仅此而已。”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否定,“就算是概念体也不可能做到,这本就是祂们为了让你们自愿成为容器的手段,又怎么可能……”

他笑了,很熟悉的笑容,充满讽刺与不屑,就好像……我的觉悟被对手曲解时那扭曲的笑,难道说……

“我要和概念体战斗,然后和他同归于尽。”

他疯了,不是说他的思想,也不是说他的行为,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已经疯狂。容器,怎么可能杀的掉创造者?

物质世界只是概念体的具象化而已,就算祂们借助容器来到物质世界,容器内的也不过是一部分投影,祂们的本体远在物质世界之外,就算容器内的投影被消灭也不会对本体有丝毫影响,想要真正杀死一个概念体,除非另一个概念体将祂彻底吞噬……

不会吧?

“看来你搞懂了。我会负责把那个概念体的投影消灭,雇佣我的祂将吞噬投影的行为反向投射到概念世界。”他收起了变化周围物质的气场,不过看他逐渐铁青的脸就知道这种行为很不好受,因为已经解放之后二次克制远远要比第一次更难,“对于你们来讲能彻底解决一个概念体也是好事吧?不要拦着我,看在师父的份上我不想伤害你。”

“神难”,强大力量的代言词,这个级别的强者就算是死,那份力量也依然会留存在尸身之中躁动不安,而且远远要比生前更为狂暴,因此死去的“神难”还留存有完好的尸体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表示对初代会长高尚的人格与道德的尊敬,古之会特意将他的尸体安置在总部最下方的宝物库里面,也难怪他们会盯上,毕竟直接过来抢总比自己杀一个“神难”简单。

“男人的尊严吗?”我不由得发问,不是想着自己找一个地方就此解脱,而是选择要有价值地,轰轰烈烈地去死,不惜主动让那些只是因为好奇就有可能引发生命的大灭绝的家伙来到世界上只为了让自己的死法更加壮烈,“就这么拉不下脸面吗?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自己去死吗,就非要满足你那浅薄的私欲才肯罢休吗?你把其他人当什么了?为了实现你的自我满足必要的牺牲吗?”

“看来他们把你养得很好,让你忽略了一件事。”面对我的愤怒他毫不在意,他并不在乎,也不想在乎,“我们一直在正常人中生活,像我近年来也成家立业,每天朝九晚五地工作,就好像我融入了现在的时代,可是啊,就算是这样,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甚至不能算是生物,我的儿子是个普通人,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但是我不一样,只要没有同级别的人干扰,我能杀光物质世界的一切生命,从我们到达这个境界开始,我们就不需要你们,你们的生命无关紧要。你们再强也会感到孤独,而我们,我们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到,不是什么必要的牺牲,他们连成为牺牲品的层次都达不到。”

“概念体屠杀人类你会愤怒,但是你不会朝着祂们说那番话,因为你知道祂们本质上就比你们高等,我们也一样,只不过我们曾是你们罢了,但现在,我就是更加高等。”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我,“不要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身为物质世界一份子的认同感,我们早就没有了,我们作为生物完成了概念体创造我们时的要求,变成了能够承载祂们的容器,而你们不行,仅此而已。”

无可争议的事实。物质世界本没有生命,因为灵魂并非物质的产物,而是混杂了概念世界的一部分而诞生的,我们生命,就只是概念体们为了能来到物质世界的容器而已,达不到容器标准的在祂们眼中,就只是残次品。

这番话讲给任何一个对真相模棱两可的人听都会被认为是狂人吧,但是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不得不承认。

只是,这不代表我不能愤怒。

“你仇视让你备受煎熬的世界,仇恨那些制订了规则的造物主,但是你还是用他们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在双标这方面,你可真是个强者。”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顺带谢谢你一下,因为你没有收敛你的气场我的能力安稳下来了。”

“……算了,我会尽量小心不弄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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