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予说完转过身去看着傅灭,二人间距不过五六丈远,四目相对汤予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扑来。那日他曾在集英会欧阳询的故居见过哑屠独孤绝。独孤绝虽杀气逼人但过于凌厉外露,而傅灭的摄人气势并不全是杀气,更多的是一种威,一种魔威。如同不出鞘的魔剑,隐藏了杀气变得深沉厚重,让人不敢逼视,一旦爆发,震动寰宇。
傅灭说道:“你就是天下第一剑客汤予?”
汤予反问道:“你就是天魔帝君傅灭?”
傅灭微微一笑,说道:“我听说过你。”
汤予亦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听说过你。”
傅灭笑道:“不错,倒有几分胆识。”
汤予不言,傅灭说道:“今日之事乃我和佛门之间的私人恩怨。你不是佛门中人,我好言相劝,不要逞一时之勇趟这浑水,免得自掘坟墓,无法收场。”
汤予哈哈大笑,说道:“此言差矣!扶危救困是练武之人的根本,今日少林有难,汤予岂能置身事外?”汤予稍顿,说道:“刚才你讲的清清楚楚,只要寺中之人能接你十招,你就放过少林不再纠缠,却没说必须是寺中僧侣。我正巧在寺中,难道不算寺中之人?”
傅灭听汤予强词夺理,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说道:“傅某最重英雄,我在西南苗疆听人说你不畏刀斧于泰山绝顶登封坛上和剑神李承继一较高下,后又只身一人夜入行宫盗取七星龙渊剑,所以才敬你是条好汉,不想你竟如此不识好歹。也罢!既然你愿替少林出头,多管闲事,我便成全你。”
宗凡在旁忙道:“汤大侠侠肝义胆,老纳感激,可天魔帝君傅灭武功盖世,非你能敌。老纳再言,此事与你无关,你快快下山去吧。”他初时见汤予仗义出手,心中甚喜,但转念一想又恐汤予不是傅灭对手白白搭上性命,所以出言劝告。
汤予略一思量,朗声说道:“宗凡方丈不必担心,如能以一己之躯解少林之危,汤予责无旁贷,万死不辞!”
傅灭仰天笑道:“说的好!你这小子倒还合傅某的脾气。我一生极少和人动手,因为天下武林能被我瞧在眼里的没有几人。今日就凭你这份豪气,我便同你走上几招。”
汤予不再复言方欲抽出腰间长剑,宗凡跨前两步,神情严肃的说道:“汤大侠莫急,老纳有话要说。”汤予闻言收身站稳,不知宗凡要说什么。
宗凡说道:“少林遭此劫难,汤大侠甘愿以身犯险,老纳先代我少林谢过汤大侠。”宗凡说完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汤予忙道:“宗凡方丈何需如此……”
宗凡眼中浮现一丝忧虑,说道:“汤大侠年少成名,剑术精妙,老纳早有耳闻,但却万万大意不得。这傅灭武功绝顶,世间罕有敌手……”
汤予听宗凡又赞傅灭,心中略有不悦,说道:“我早知其武功超群,定会小心应付……”
宗凡一摆手,双眼瞧向傅灭,说道:“此人是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他三十岁前乃是一介文弱书生,不懂丝毫武功。谁知仅用十余年的时间居然练成了五绝魔功,真是旷古未有的奇迹。”
傅灭在旁一阵大笑,说道:“承蒙宗凡大师夸赞,傅某受宠若惊。”
宗凡也不理会傅灭,说道:“五绝魔功是西南苗疆的一门歹毒功夫,练功之法与我中原各派天差地别,需每日和蛇、蝎、蜘蛛、毒蟾、毒蜥为伍,以己之血伺养毒物,又以毒物增加自身功力。而且每夜还要睡在注满滚烫毒砂的瓮里,实是苦不堪言,非常人所能承受。但此功练成,每拳每掌挥出皆带剧毒,中者立毙,无药可救。”
汤予听得仔细,宗凡接着说道:“因常年和毒虫相伴又用毒砂浸烫身体,他浑身从头至脚已生出厚厚的老茧,有的地方甚至像蛇一般长出鳞片,宛如铠甲,枪刺不入,刀砍不伤。只有头、眼、咽喉、肚脐、下阴等几处要害才可伤他。”
汤予不寒而栗,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奇人。宗凡略一犹豫,说道:“傅施主的兵器名叫“玄极金人”,是用苗疆腊尔山的两仪玄铁加入金、银、铜、铁、锡、铅等金属制成。此物重七十余斤,外层镏金,刚硬异常,无坚不摧。更奇特的是玄极金人带有神秘的磁力,可吸附对方的兵器、暗器,汤大侠交手时一定需多多留心。”
汤予初时见少林惨遭横祸,生灵尽屠,于心不忍。又见景教气焰嚣张,咄咄逼人,遂怒愤填膺欲出手相救少林,却未来的及细细斟酌。此刻听宗凡之言方知傅灭真实底细,绝非浪得虚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