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小梅早早起来沐浴更衣,先去找梓沁仔细交代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想着应该也不会吃太久,怎么晚上也回来了,便出了门去,确是有来接他的,不过也只是两名内侍和一匹马,小梅苦笑了笑,骑上马由着来人在前面领着,慢悠悠向松都行馆走去。
所谓行馆不过是留守府的鸠占鹊巢,留守文承斌搬到了别院,将留守府让给了李峘带来的一批人,王室礼节繁琐,整个留守府也是将将够住。小梅在距离留守府百丈远处便下了马,由内侍领着,一路步行至留守府,进了门,眼见府内皆换了宫里的内禁卫,一路由前殿进了内堂:宴会的席面已经摆上了,不过大部分官员还没有入席,小梅进院后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首位的离歌笑,眼见着内侍也将自己引到了离歌笑旁边的位置退了下去,小梅落座后环视四方,瞥见了角落里巡岗的柴胡,互换了个眼神,方收回了目光。
离歌笑上下打量一番“新官服不错。”
小梅见附近没什么人,向离歌笑靠过去悄声道“这是二品的官服”看向离歌笑“这是给了我什么新差事么?”
离歌笑微微垂了头“给你什么接着就行了”看向对面席座“之后的事情我会交代给朴浩,你到时候跟他去商量。”
小梅顺着离歌笑的目光看去,见对面竟坐着国舅爷尹元衡“他怎么也来了。”
“人家给你送了那么大一礼”离歌笑衔了一丝笑意看向小梅“还不值得跟你这个大功臣同席么。”
小梅想起之前与朴浩说的“郑兰贞,怕是和大明有关。”
离歌笑转看向小梅,思索片刻道“东厂。”
“歌哥,你怀疑东厂”小梅没想到离歌笑会这么明确“你是说之前郡主府的”见对方有所忖度,言尽于此。
说话间,陆续有大臣们入宴,小梅一一看去,见都是三品上的堂上官,文留守来了后,径直被引到了尹元衡的旁边,位居上座,之后是礼、吏、户、兵、刑五曹参判,自己这边逐渐坐满了内医院的几位医正,还有位比较熟悉的秋尽染,后者正好坐在小梅旁边,向小梅行礼问好,小梅起身回礼,注意到秋尽染今日也换了官服,正是正三品的服制,心下微微一惊,复落座后看向离歌笑,神色询问。
“你的救命恩人”离歌笑嘴角一笑“当初要不是他坚持给你下狠药,你烧且退不下去呢”言罢正色道“他现在顶了你的位置。”
“啊?”小梅惊讶“那我去哪儿。”
“好地方。”离歌笑似乎定要吊着胃口。
“哎!你”小梅见如何都问不出来,气结,却见一队仪仗进了内堂,只得暂时作罢。
入席的官员们,彼此寒暄见礼许久,磨磨蹭蹭到了快巳时正,小梅的清肚茶已喝得有些饥肠辘辘,方见李峘与常忆卿穿了朝服,并肩进入内堂正殿,于廊下坐了主位,殿前朝臣们在两人刚进院子的时候,便起身于位旁候着,待两人坐定,方行君臣之礼。
李峘一笑“今日是庆功宴,众卿不必拘礼。”待朝臣们依次落座,转看向贺小梅,见后者面色一时紧张,微微一笑“贺爱卿。”
小梅只得硬着头皮从位子上起来,走到殿前阶下,俯身叩首“殿下。”
李峘看了一眼身旁的常忆卿,向阶下温言“此次,幸得爱卿及时察觉,更难得这么快就研究出了对症药方”看向下首的文留守“文留守已将此次疫情始末报了上来,寡人看了,深感欣慰”复而看向小梅“贺参判能够于微末竭尽忠心,不枉寡人让你有此历练。”一笔抹去了小梅被贬谪的始末,倒像是将降大任的未雨绸缪。
小梅听得参判一职,忙俯首于地“臣惶恐。”
姜尚膳执了旨意,走下阶台,于小梅身前展开宣道“贺小梅,于大疫之时,位身微毫而未有怯诿,果毅专职尚不弃忠勇,深念医德于行,陷忧患而莫不敢忘,虑周藻密,事必躬亲,方止祸患于骤起而未接,防邪祟燎原于一隅而难出,受上恩而泽于阡陌,宁庇沃野,感念卿之坦坦赤城,着晋从二品户曹参判”小梅一惊“协领松都事宜。特此诏命”直接升到了从二品的堂上官,小梅一时愣愣,姜尚膳贴心提醒“贺大人可别高兴坏了,快谢恩吧。”
“啊,臣领旨”小梅反应过来,赶忙接下旨意,复而拜下“谢殿下,臣实在惶恐。”此时耳旁已有了几多唏嘘。
李峘一笑“这是卿应得的”望向文留守“从文大人这几日的报告看,似乎已经没有太多新染上的病患了。才不到半月的时间,实在可贵”转而看向小梅“不啻旷世奇功,区区一个从二品,已是勉强了。你说呢,宛嫔?”
小梅俯首在地,只听得头上一句缓缓轻语“殿下英明。”
李峘微微一笑,却是也没再说什么,待小梅回座,转而看向尹元衡“这次,也要仰仗国舅的顷囊相助啊。”
“臣下为王上分忧,是分内之事。”
“是啊”李峘笑容多了些玩味“国舅家的商旅竟做得这般有模有样”尹元衡的脸色已有了些变化“不过,生意做大了,需要顾及的就多了,听说国舅家的商队还有与天朝的往来”李峘看向尹元衡身后“宫大人可有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