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近年来,并没有避讳这个梅花,否则,也不会留下那个女人”朴浩毫不在意地打断了权教谕的话“况且,松都教坊里的梅花,比这个招摇的,多的是,夫人又何曾说过半个字。”
权教谕闻言,一时,愈发没了先时的激动,多了不少迷惑不解“那千暮锦把这小子送到咱们这儿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试探。”朴浩此时嘴角含了一丝笑意,目光已落在那方绸帕上,眼中终于流露出几分锐利。
权教谕看向朴浩,似是犹豫,又像是考量“她是在试探咱们,还是在试探那小子?”
“我倒觉得,她是在通过试探那小子来试探咱们。”
权教谕的神情一时有些尴尬“她们会不会已经知道”
朴浩上前拾起绸帕,展开来仔细端详,口中喃喃“这事儿,您担心得未免晚了点儿”瞥了眼有些愣愣的权教谕,收起已到嘴边的冷笑“我想,在她们从咱们这儿,得到第一个消息开始,就已经知道,咱们到底是什么货色了。”
“那那那现在”
朴浩放下绸帕,衔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看向权教谕道“她们既然扔过来一个烫手山芋,那咱们也不能让她们空着手离开”转而语气中多了几分狠意“想把脏水泼咱们身上自己还干干净净的,没那么容易。”
朴浩从议事厅出来后,便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到了门口,发现有个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贺先生不会偷东西的”许浚的语气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急切,但仍旧言简意赅。说话间,后院儿的柴房里,隐隐传来惨叫声,以及肢体碰撞的声音。院子里的人显然都听到了,频频有人驻足觅寻片刻,却也很快若无其事,只仍能见彼此之间窃窃私语“你们到底是怀疑他,还是想让他说出什么”许浚这话较之前轻了许多,显然只是对朴浩说的。
朴浩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上前一步,盯着许浚,一字一顿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说罢,转身欲进屋,拉开门,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若有所思的许浚道“这件事情,你别插手。”说罢,进了屋子,将门重重地带了上,留许浚一人在门外,后者时不时地听着从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叫,脸色愈发苍白。
午夜时分,医院后院柴房的门被悄悄打开,一个人影闪进屋里,关上门,柴房里,只留有月光透过墙上的方寸铁窗,洒在地上的几缕惨白,其中一道月光,正好将地上躺着的一个人笼在其中:那人被缚着双手绑在一把椅子上。来人将地上的人连同椅子一块儿拉起来,置于屋子中央,迎着月光,映出了小梅伤痕累累的憔悴面容。来人俯下身子,凑近了盯着小梅的脸,月光也将那人的容貌映的分明——正是朴浩。
见小梅还昏厥着,朴浩面无表情地解下腰间的水袋,摘下塞子,将水袋置于小梅头顶,慢慢倾倒下来。水从小梅的头顶流到耳畔,最后沿着两腮滑至下巴,终滴落于中衣下摆上,还有几道水迹,沿着小梅的前额,滑过双目顺着鼻子两侧流至嘴角,被小梅嘴上勒着的棉布条慢慢吸收。水流逐渐加大,不知不觉,开始在小梅的脸上肆意起来,淤青处被清水反复冲刷引起了生涩的刺痛,涌进鼻腔的冷水,令小梅不住地咳嗽起来,终于有了一丝的清醒。
朴浩见小梅渐醒,收了水袋,放回腰间,扯下小梅嘴上的布条,却并不着急,只站在那儿等着小梅醒过来。过了一会儿,小梅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身前站着个人,拼尽全力抬起头,待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害怕得不自觉挣扎起来,但终究被绳索束缚,无济于事,只得听天由命般地缩在椅子上。
朴浩轻哼一声,伸手一把抓住小梅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自己则低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小梅,语气嘲讽道“不想挨打,还不听话?”
小梅想起早上,被裴承男押着,快进柴房的时候,趁着孙审药先进了柴房,裴承男在自己耳边悄声道“说帕子是文蕴荷送的。”
“为什么。”虽然很害怕,但面前的朴浩带给自己的疑惑与恐惧旗鼓相当,小梅按下心绪,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问道。
朴浩盯着小梅的眼睛,似乎看穿了那层心虚,嘴角衔了一丝复杂的笑意,随意道“你又为什么不肯说?”
小梅避开朴浩的目光“我不是贼。”
“把你当贼的可不是我们。”朴浩冷冷一笑,松开了小梅的头发。这一句话点醒了小梅,这的确算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此时没有离歌笑几人在身边,小梅很难自己做出抉择。
“我我我考虑一下。”
朴浩意料之中也有些迷惑不解,轻笑了笑“好,记得在被打死前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