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忆卿现下正是脆弱的时候,势气自然也没有平日里那般高,缓缓地点点头,应允道“恩,那你过来吧。”但见小梅从被子里出来,撩开帘子,蹑手蹑脚地往常忆卿这边过来,看他只穿了件中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嘱咐道“你披上点儿被子吧,太冷了。”
小梅知道常忆卿的关切,暖暖一笑,摆摆手“没事儿~”常忆卿却是怕冷得很,紧紧地裹了被子,坐起身来。小梅过来后,转身从火炕一边儿的窗户台儿上拿下个油灯,从一旁放着的衣服里掏出火折子,点了灯,收起火折子,又回头看了眼柴胡那边,见没什么动静,方才向常忆卿道“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常忆卿依言把两只手伸了出来,小梅伸手过去,想把常忆卿的手拿过来看,可刚一碰到她的手背,常忆卿便往后缩了缩,皱眉唏嘘起来“嘶~疼”
小梅被常忆卿这一下,吓了一跳,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啊,我轻一点儿哦。”说罢,左手轻托了常忆卿的两只手掌,右手执了油灯靠近看去,只见双手背有大片的红肿,触手甚凉,较为突起的关节处,甚至有紫暗色,好在并没有溃烂的现象,心里莫名地一阵酸楚,皱了眉,向常忆卿问道“你有没有挠过?”
常忆卿此时脸上还带着泪痕,缓缓点点头,轻声道“前几天有些痒,没忍住。”
小梅一时心疼起来,叹了口气,直起身子,换了左手执灯,并执得高了些,向常忆卿道“把嘴巴张开,让我看看你嗓子里。”常忆卿依言照做,小梅探头望去,油灯的光亮有限,但隐约还是能望见喉咙里红肿异常,放下灯,继续询问道“这几日喝水怎么样?”
常忆卿听得这样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淡淡道“和平日一样。”
“你嗓子现在什么感觉?”为了进一步确定症状,小梅继续询问
常忆卿自己咽了咽唾沫,感受了一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犹豫道“感觉嗓子热热的,还有些干涩,咽唾沫的时候会痛。”
小梅听罢,略作思索,顿了顿,俨然已经进入了问诊状态,语气自然地向常忆卿问道“那这几日通便可好?”常忆卿一惊,没想到问得这么直接,猛地一抬头,吃惊地看了眼小梅,带些怒气地低头不语,小梅起先也是一惊,好在他还算聪明,知道这确是有些忌讳,却又不得不问,为难道“恩我没别的意思,总要问清楚,才好下药是吧?”说罢试探性地看了看常忆卿,也不着急催促她。
常忆卿心里自然知道,小梅说的并没有错,但总还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低着头喃喃道“也也是不太好。”
小梅至此,也不再问下去了,将油灯吹了,看向还在因为不好意思而低着头的常忆卿,一笑安慰她道“没什么事儿”常忆卿听得小梅这样说,也抬起了头“手上的冻疮,应该是近几天,洗衣服洗的,这山里的水凉,现下又是冬天,你以前没干过这些活儿,一时适应不了,也很正常。如今没溃烂,应该说,还不算严重,上点儿药就好了。嗓子痛,是因为这里在半山腰上,难免风热外袭,再加上这几日咱们刚来,一直忙活,精神又紧张,可能引起了肺胃盛热,两者一处便会咽喉肿痛,口渴心烦。不过,你也不必太紧张,放轻松些,这几日好好调理调理就没事儿了。”
常忆卿自然也懂医,心知这些都没错,可她侯府小姐,平日里即使精通医术,身后也有内府的药房支应着,如今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两手空空,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嘟了嘴,为难道“可这荒山野岭的,哪儿去找药材?平日里在姐姐府上,都是与宫里一样,由各省进贡上好药材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正说着,肚子突然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常忆卿一下子难为情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