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虽然开始有些小插曲,但在李清河和胡远道的安慰下,胡馨也很快恢复了过来。三人吃的很开心,待到出了春来居时,外面已是夜幕深沉灯笼高挂的时间了。
“难得陪着馨儿吃一顿饭没有人来打扰的。”
胡远道很是叹了口气,怀中的胡馨咯咯地笑着,伸手去刮胡远道的鼻子:“阿爹总是说话不算,今天难得说话算话。”
胡远道也不生气也不躲,笑呵呵地和女儿耍闹。一路笑闹着到了家门口,将胡馨交给于妈。小姑娘很是懂事地和阿爹还有李清河告别,李清河奇怪地问胡远道:“你今日不回去住?”
胡远道看着女儿进了屋里,叹气苦笑道:“工部案还未有进展,我得回提刑司查阅卷宗。也习惯了,每次有大案时我都好些时日都无法在家中住上一晚。今日能借你的光,和馨儿一起吃上一顿饭,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像你这样的官员,若是再多些该有多好。”
听到李清河的感慨,胡远道撇了她一眼:“你对朝廷官员真的是成见颇深。”
李清河哂然:“从西至东,这一路上若说是没见到好官,那确实是对那些一心为民的官员不敬。但若说好坏多寡,那只能说大焱朝上下里外,已经病重许久了。”
胡远道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道:“或许吧,可惜我只也就是个提刑官而已,能尽我自己职责已经大不易了,更多的还是指望堂上官们担待吧。”
李清河扯了扯嘴角,不过看着胡远道在道边灯笼下略显憔悴的侧脸,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人不该……”
胡远道没听清李清河在说什么,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猜测你为什么会这么拼命。”李清河岔开话题,“中都城这么多衙门官差,也没见谁有你这么拼的。”
胡远道笑了笑:“那我就要为我的同仁们打抱不平了,他们可都是好儿郎!”
说完转头看了看街边来往人群,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感慨:“当年我也只是地方捕快罢了,后来遇到了师傅,教我如何为人为官,入了提刑司后又遇到一起大案,终是觉得自己能尽能为百姓护一方平安,那就要尽力去做。”
“什么大案?”李清河饶有兴趣地问道。
“五年前,中都城出了一个杀人狂魔。”
胡远道放慢脚步,好像在努力回忆:“起初跟这次采花贼案一般,有人报家中女儿被人玷污,但不同的是第一案开始这个杀人魔就从来没有放过被害人,都是奸淫后残忍杀害。而且手段越来越暴虐,第三案死者就被剖开腹部,内脏被丢在了整个屋子里。我跟着上官打开屋门的那一刻被血腥味一冲,当场吐了出来,被上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清河挑了挑眉毛,即便是她也极少见如此暴虐之人。
胡远道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大概是又想起了那个血淋淋的场面,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次中都城全城震动,场面比这次大多了。即便是这样全城搜捕的情况下,那杀人魔还陆续犯下了两起案子,两个无辜的姑娘被残忍分尸。陛下大怒,重重责罚了中都城所有和此案有关的衙门,发狠说如果再有下一个受害者,全都流放。”
“城内的大户们也怕了起来,出钱出人协助搜查。整个中都城鸡飞狗跳,不过也因此短时间镇住了凶手,让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下手。”
“后来呢?后来怎么抓住的?”李清河入了神,见胡远道停下不说,连忙追问。
“那时候我被凶手残忍的手法所激怒,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于是不分日夜地在几个案发地查访,终于是在一间离案发地稍远的茶坊找到了个可疑之处。那个茶坊每日清晨都会煮沸水备用,凶手第一次杀人前好些天,茶坊煮茶的伙计凌晨起床时都会听到后院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但出去又看不到人,便以为是什么小动物。那个茶坊离案发地较远,没有引起注意,伙计自己也没在意。我询问后起了疑心,觉得时间太过巧合,便去了查房后院检查,终于是在院中水井壁处发现一些颜色不太一样的地方,一脚踹开之后是一个半人高的通道,那通道一直连接到一处砖窑,那砖窑离几处案发地都不算远,也曾经有人来查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砖窑的主人就是凶手?”
胡远道摇头道:“不是,凶手是砖窑主人雇来负责看护的哑巴门房。他就住在砖窑里,负责夜里看着砖窑安全,有问题就敲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