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寒意遁去,方才围着心蛊飞了一圈,重新落回百夫长肩头。
便在这心蛊飞出钱府、新任家主命令死士焚烧尸身的当儿;却是无人发现,那些死者心口都有一处空洞。柴火熊熊,想来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直到此时,沈柯才撤去钱府上空的食气术。
“此蛊身上,留有钱家人的怨气波动,难不成钱家”
“快死绝了。”
沈柯平静回应,说完之后,却是掏出一张画皮。边画边将他对钱家的诛心之法讲了一遍:第一步,支使太原狱卒上门要钱,践踏皇商颜面,造成钱府族人互相猜疑。
第二步,则是抹杀钱家族老以及青壮年,抛出家产文书最终使得如同惊弓之鸟的钱氏一脉,为了家产互相残杀,族人几乎死绝!
“”
陆红鱼听了,芳心颇为震动:
不过想到这样的世道,朝不保夕。
钱家之人当初既然敢随意兴起夺寿,便是奉行了这世道的丛林法则:谁大谁恶谁正确。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钱府咎由自取
好在眼下有青莲书院和闫家作保,沈柯这事,算是彻底翻篇了。
行到半路,沈柯却又想起席间,闫行虎所讲的怪事来:“不知夫子,对于闫老哥所说那在行商途中、看到有人“挥鞭赶山”之事,作何看法?”
“行脚商人,路上有大把时间想必是他们为了打发无聊,便攒了一个志怪故事,彼此消磨时间。”山有山魂,此时她早就听自家阿爹说过。
而且山魂的强度,非大幽五品以上的高手不能撼动。
听得沈柯询问,陆红鱼便随口应道。
“其实不然,因为青藤曾也曾在太原大狱上空,的确见过这样的山景。”想起第一次赶赴钱家,他曾在登车之际,看到太原大狱上空的山市景象,沈柯便说了出来。
“天光海市,光影变幻,说不得也会呈现出此般景象。”
“说来也是。”
“”
两人一路聊着,和车夫约定的杂务巷早到。
沈柯二人将齐晋送回皮影行,回沈家别院的途中,便又边走边聊:“对了夫子,灭生麻袋内的岁月之力,我也侵蚀到九成左右了;最近一两日便能彻底掌控,届时便一举打入浮生道内部。”
“也好,我所撰写的《太原学风整饬疏议》,也行将收尾”
“夫子,你看,平阳府的灯笼进城了!”
开门进院,黄昊已经回去了。
槐青则抓了一把杏儿,坐在大槐树上逗报丧鸟;瞧她这模样,却是不乐意回青玉坊。见得沈柯二人进门,便朝青年开口道。
陆红鱼听了,立刻抬头去看。
果然看到那些从河东道腾起的红灯笼,逡巡半月,竟然也入了太原府。就是不知那在路上耽搁的七、八日,究竟去了哪里?
“除了这些,你可还发现什么怪事?”
知晓槐青心细,自从学会了借眼和问虫术,便没少在百事巷周遭查探,沈柯直接问道。
“蛙声,蛙声没了!”
小狐女目光矫灵,看向百事巷拐角的碑帖店。那儿有一口碑帖店挖出来,用来洗刷碑面灰尘的池塘。果不其然,前几日还“孤寡”出声的青蛙,此时却一片寂静。
蛇虫鼠蚁,对于地气变化最为敏感。
“难不成,这一个月前才经历过太岁出巡的太原府,又要生变?”
想起夜游神所说“天道变,神明阍”的论调,沈柯一阵警觉。却是明白,一旦地气进一步霍乱,便会滋生出新的动乱。
“那想搅乱太原之人,却去百里之外的河东道释放灯笼这想遮盖大幽天幕之人,当真是包藏祸心!”在槐青和沈柯交谈的空档,陆红鱼已经查清:
头顶的灯笼,果然携带着河东道的地气!
骂过之后,美目深处旋即转过数分黯然。
--眼下乾安帝新政在即,百废待兴。
偏偏这个时候,冀宁道周边霍乱又起,任谁也捋不清头绪。
心气郁结之下,儒门七品书生意气境界的太原学政,锵地将文士剑拔了出来:“太岁出巡,距今少说也有半个多月了,却还没有要员出京查案。”
“难不成这太原知府,还有那冀宁道道台;便是为了头上的乌纱帽,瞒而不报,置百万民众安危于不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