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如今这钱家可就剩你了,你一贯是我钱家的威望,可得好好活着!”
岩盐巷,钱家后院矮山。
那当初藏入地洞,侥幸逃过一劫的红眼少年,浑身浴血,紧紧抓着那柄短斧:“走吧,我们下山。只要她不死,钱家就不会散!”
在他身旁,跟着一名面生刀疤的八品后期筋骨境的武夫。
“怪我,都怪我怪我默许了维均,又禁不住不赊和维棠软话,终于为我钱府招来此祸!”
“天老爷,天老爷呐”
“你究竟要我钱家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几乎才看到少年上山,就瘫坐在轮椅上的钱家主母声音嘶哑。喊到后面,面色已经由白转青:“丢失三成利钱,钱家会疼,却还远不至于疯!”
“原来呐,这些平日都目中无人、娇生惯养,以为银钱和家世能替他们摆平一切的晚辈们;只有自己人杀自己人,才会觉得痛啊”
红眼少年见了,立刻朝身旁的人吼道:“扶住她,莫让她死了。她要是死了,半数商道眨眼就会被剥离出去,你我还是逃脱不了被那秀才抹杀的厄运!”
“扑!”
却才说完,就被一支劲弩灌脑而出!
“咳咳咳”
劲弩过后,一名满脸病容、双腿有些畸形的少年从树丛中站起身来。似乎从残杀开始,他就一直跟着家中老祖,藏身在这矮山之中。
“唰!”
见得主子被人射杀,刀疤男子便要抢上前去,一刀结果了此人。却才劈将出去,后心就被三柄长剑瞬间洞穿:“他现在,算是钱府最后一名活人了杀了他,你让我等去何处栖身?”
“咳咳。”
死局解除,病态少年这才出了树丛,用脚狠狠踩住那持斧少年的面颊:“嫡亲如何,庶出又如何的确,生前你得到的吃穿用度比我多,宠爱也比我多。”
“呸!”
病态少年吐了一口浓痰,才又开口道:“不过,脑门上的血洞也比我多!”
“扑扑扑~”又是几声闷响,红眼少年再度被射成筛子!
“我等见过家主!”
亲眼见到了钱家覆灭的过程,谅是死士,一众武夫也被吓得噤若寒蝉。见病态少年冷眼扫来,一行人只得跪了下去:“就不知家主,对于老祖之事如何处理若她当真此时死了,怕是所有商道都会大乱。”
“她不还有气在么?”
病态少年看了一眼灯火漆黑的钱府,又咳了一声:“咳,让手下收回各道、府境内的主家令牌,一个月内,我要所有商道重新回归钱府若是她真捱不过去,可以塞草攒心!”
“你,过来!”
一众死士得令,便打算下山料理尸身。拿着劲弩的病态少年,却是朝一名武夫招了招手:“如果有人问起我钱家祸事,你会如何作答?”
“是有妖道入府,引得沈秀才反噬”
“扑!”
又是一记劲弩,从死士太阳穴洞穿而出:“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若是因为外力才让我坐稳这家主之位,那散落在大幽境内的亲戚旁族,肯定会又来跳出来说三道四。”
病态少年说着,冷冷将尸身推倒:“你等记好了,得说是钱维棠一支和钱不赊因为钱家老太爷身死,因为家产不死不休老祖宗迫不得已,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我。”
“我等记住了!”
“还有,写封家书让京中做官的老太爷养子,官道七品安身境的钱维信回来见我。”
接了任务,死士们才又调头下山。直到此时,面色蜡黄的病态少年,面上方才浮起比他那痨病更为恐怖的甜笑:“杀了此人,这大幽便没人比我得位更正。”
“不去招惹那煞神的话,即便我只能再活五年,也是这钱家家主!”
“嗤嗤~”
太原府,东风巷。
约莫子时光景,沈柯和陆红鱼已经从闫家出来。闫行虎原本还想留他在府上小住几日,不过青年只是附耳告诉了他一个秘术,七品武夫便痛快放行了。
毕竟人家父子团聚,老赖在黑金巷也不好。
听得车旁响动,沈柯便探出头来,将那浑身暗红、背生人脸的奇怪蛊虫夹在指尖:“你既然是用人心豢养长大,定当知晓人心险恶;自此之后,凡我命令,不得违拗!”
说完,打开乾坤袋收了进去。
袋内的剑蛊听得动静,立刻嗡嗡振翅,朝着心蛊飞去。随着沈柯脑海中、人相手中的尖刀锐意一炽,剑蛊只得僵在原地!